十六歲,在穀城。
阿鄉第一次遇見他,心裏有顆芽便暗自生長。那是一個半雷半雨的天氣,黑壓壓的天空就像是一排排烏鴉結伴飛過,陣陣轟隆的響聲使人心裏直直打鼓,加上斜飛的雨不斷往人身上灌,如同穀城的山風深進心底。
阿鄉又一次來到小鎮,她先是按照爺爺的要求去買了生活必須的物品,然後轉角拐進一家小店,這小店連招牌都沒有,價格一定是比較便宜的,阿鄉心想。阿鄉從小和爺爺一起生活,父母在她很小時外出打工不慎出車禍雙雙而亡,而奶奶也在父母過世的兩年後生病離世,留下爺爺和阿鄉相依為命,靠著當時父母出車禍一筆不小的賠償和爺爺的退休金,日子還算過得去。阿鄉點了一碗普通的湯麵,應著穀城姑娘特有的純樸,便不甚講究的快速吃完了。付完錢,阿鄉想著沒什麼事,時間也還早,便到處逛逛去。
走著走著到了一處名叫快樂e吧的地方,阿鄉從小也沒去過網吧這些地方,當然不知曉這網吧通俗的名稱—快樂e吧了。她好奇心也重,隨著幾個來客也走了進去,對她來說,這地方剛進去就不太滿意,一股濃濃的煙味夾雜著泡麵啤酒各路飄來,實在難以忍受,想著便要往外走。恰好這時一陣喧鬧聲傳來,接著又是一些酒瓶摔地的聲音,隨著一個身長體闊的男生迎麵奔來,阿鄉瘦弱,自然的就被撞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口頭教育那小子,人影都沒了。這件小事阿鄉過會兒也就忘了。可偏是兩人有緣,奈何不得。在下一個十字路口,阿鄉又見到了那撞到她卻連抱歉都沒說的男生,為何認得?還不是那男生一件火紅的外套一雙火紅鞋,不注意到都難。可畢竟撞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阿鄉也就準備寬宏大量,但她親眼看見那男生在偷一位大叔的錢,那手極其穩的伸進大叔的上衣口袋,就在即將得手時,阿鄉一把衝過去,抓住那男生的手,大聲喊著有小偷,抓小偷。男生也知大事不妙,匆匆逃跑。阿鄉條件反射似的急忙就追了上去,死命的跑,就在阿鄉快追上的時候,突然衝出一夥人攔住那男生,直言叫他還錢,阿鄉發現不知不覺跑到一條小巷子裏頭了,前麵又衝出這麼一夥人,聯想著自己看過的電視劇,心下有點急了。而那男生臉上平靜如水,連忙點頭哈腰的說下個月就還,請各位大哥寬限幾天,說的話做的動作如此奴顏婢膝,可那不卑不亢的神情阿鄉直直的看在眼裏,心想,裝模作樣老狐狸。那夥人中為首的那個衝著男生說,去你大爺的,你要再不還錢,小心我找你家去,聽說你家還有個生病的奶奶,我們去找她還去,兄弟們,走!那為首的男人正要帶著那夥人走,可我前麵的那個男生突然一改哈腰點頭的動作,快步追上去,一腳猛地一踢說,你們敢威脅我,不要命的就去我家,就算我死,也不準你們打擾我奶奶。為首那男人反應過來,大手一揮,他底下的兄弟一擁而上,對著那男生拳打腳踢,阿鄉原以為那男生敢一腳踢過去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誰曾想還挺不抗揍,三兩下就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