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漫,大風呼呼。

落日的餘暉傍著熱浪,裹挾著無數沙粒礫石,準備在大漠上唱響最後的絕唱。

刹那間,黃沙滾滾,熱浪卷卷,如一根根尖針般喝退著地上的一切生靈,整個天地變得暗沉沉的一片。

視線模糊處,有一隊行人拄著高低不齊的木棍,頂著狂風艱難前行。

他們大多十五六歲的年紀,許是長途跋涉的緣故,他們身上的衣物大都已經破爛不堪,隻能勉強蔽體而已。

為首的是一名少年,大約十七八歲,身形挺拔,步履堅定,蓬亂的短發夾雜著顆顆沙粒,俊朗的臉龐在黃沙的洗滌下略顯粗糙,但是少年的眼中始終有一團澆不滅的火焰。

那是對生的渴望!

“二狗哥,還有多久啊,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隊尾,一個小胖子的呼喊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停下前進的腳步,順著聲音的方向朝身後望去。

入目之中,是一個圓鼓鼓如肉球的少年喘著粗氣,癱坐在黃沙之上,豆大的汗滴在他臉頰上結成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滑落。

許是太熱了,他隻能扯起衣袖無力地扇著微風,但在這麼個鬼地方,連吹冷風都變成了一種奢侈。

扇出來的微風在大漠的加持下,一瞬間就變得炙熱起來,烤乳豬般的溫度掠過胖少年的身體,讓他嗷嗷亂叫。

“哈哈哈,大壯,這才幾步路啊,喘成這樣,你這身子骨也未免太虛了吧。”

“就是就是,這才走了多久啊,我提議大壯以後幹脆改名叫太虛算了。”

“大壯,聽哥的,減肥吧……”

看著胖少年這般滑稽的樣子,眾人哈哈大笑,都不由自主地調侃起來。

聽著各式各樣的嘲笑,被喚作大壯的胖少年也不怒,掀開衣服,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咧嘴笑道,“你們懂個球,俺爹說了,能吃是福,我這肚子裏裝的可都是福氣,你們想要還沒有呢。”

此話一出,眾人笑得更大聲了,連連擺手道,“得得得,還是你自己留著這份福氣吧,我們可消受不起。”

在大壯和一眾少年的拌嘴逗樂下,原本死氣沉沉的隊伍也終於是有了一點生氣,他們這一個月實在是壓抑太久了,種種情緒壓在心頭無從發泄。

“好了……”陳二狗望著這幾個活寶忍俊不禁,正準備出聲提醒他們加快趕路,莫誤了行程。

可還未等他說完,大漠中就突然驚現巨變,眾人那根剛鬆開的弦立馬就繃上了。

落日的餘暉徹底褪去,寒冷的銀月悄然升上天空,遠處一片片烏壓壓的黑雲正快速朝他們靠攏,狂風裹著黃沙吹得愈來愈急,讓他們幾近睜不開雙眼。

嗚嗚嗚!

不遠處傳來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嚎叫聲,雖然還未靠近,但卻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四麵八方朝他們湧來。

一瞬間,如泰山壓頂般的壓迫感讓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家小心,他們來了!”陳二狗死死地盯著天空,麵色凝重,如臨大敵。手裏杵著的木棍瞬間被他從黃沙中抽出來,以棍為劍,敵視四周。

瞧見天地間突然生出的異象,剛剛還嬉戲打鬧的眾人連忙閉嘴,瞳孔緊縮,警惕地環顧著四周,神情中掩蓋不住的滿是慌亂和恐懼。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震懾!

“他——他們——怎麼找到的……”大壯渾身顫栗,說話都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剛剛還嘲笑大壯的幾個少年,現在怎麼都笑不出來了,有些膽小的甚至身子一軟,一屁股就癱坐到了地上。

“二狗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大家都慌亂地把目光投向那個還一臉鎮定的少年,似乎少年就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少年們口中的“他們”是一群把靈魂賣給神族的人類,作為神族在人間的代理人,為神族幹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