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幽暗的走道，便進入了石室。
一進來，就能望見那十數盞昏黃的燭火，以及擺滿了一整麵牆的古書。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石室中央居然也長著一株香桃木，隻是像有些營養不良。
高度不過十餘寸，沒有開花，更沒有結果。
此時，徐萬壽已經按照約定走了進來。
但當他聞見空氣中，那陣令人作嘔的黴味時，還是第一時間蹙起了眉頭。
“師父，上次徒兒就跟你說了，此地但凡派個人來打掃，也不至於如此髒亂差。”他朝著不遠處的黃袍道人嘟囔道。
很明顯，那人便是剛剛飛升失敗的徐福。
經過一天休養，這位老掌門對比昨日，麵色無疑好上不少。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聽清自己徒弟提出的寶貴意見後，忍不住訓斥道：
“為師早就反複強調過，此地關聯甚大，絕對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比如呢？”
徐福隨便找了個石凳坐下，一臉漫不經心：“是因為那株香桃木的母樹，還是因為這滿牆的破書？”
“要我說，幹脆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
“你說什麼？”徐福頓時被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引得怒火中燒。
因為太多激動，他那本就不太穩定的肺腑之氣，也隨之躁動起來：
“咳咳咳，你這孽徒，為師真不知道，咳咳，日後宗門若是交在你的手上，會變得什麼鬼樣子，咳咳咳...”
徐萬壽見徐福吃力的模樣不像演的，趕忙走過來幫他順氣。
“師父，你老人家還是少操點心，多顧顧自己的身體吧！”
“人若是死了，哪怕得到再多，又有何用呢？”
“你...噗...”徐福才剛恢複正常的氣息，差點又沒繃住。
自己徒弟，確實是懂安慰人的。
這也是他一直不放心，徐萬壽出遠門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剛剛那一番話，也是令得他心中一動。
師徒二人終於停下拌嘴，聊起了正事：
“你如今還是堅持認為，飛升之後，人一定會死嗎？ ”
老人一臉鄭重地問向對麵。
徐萬壽沒有猶豫，而是徑直點下了頭。
緊接著，徐福便拋出了一記靈魂拷問：
“你從來沒有飛升過，怎麼會知道呢？”
徐萬壽不禁一愣，像是被問住了。
過了好久，他麵色才回歸正常，並輕吐出兩個字：
“直覺。”
徐福也因此一愣，繼續麵色變得掙紮不止。
最終，伴隨著一聲長歎，老人終於道出了飛升真相：
“在二十八年以前，世界和今天你們所看到的，其實是有些不一樣的。”
“哦，有何不同？”徐萬壽一下子被調起胃口。
“那時候，世界上空每隔十年，恰好在上元節這天，便會傳來一記延續千年之久的箴言。”
“它空靈且飄渺，神秘且非凡，似近似遠，忽大忽小，像有一位天外來客，在傳遞某種重要的信號。”
“而且，更古怪的是，隻有踏入了上三境的修士，才能夠聽到。”
仙字境嗎？
徐萬壽聽到這則關鍵信息，不禁有些凜然。
他從小就知道，一旦修士邁過第六境以後，便會真切地遭受到各種各樣的反噬，不但修為大不如前，甚至還會被拉上一條飛升的不歸路。
但第六境過了，其實就是仙字境。
所以，如果師父說的是真的，這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巧合。
“師父，天外來客究竟說了什麼？”
徐萬壽眼神灼灼地追問道。
沉默了幾息，徐福終於開口，但他說完，麵色竟如泄露了某種天機，因此變得蒼白無比：
“不要...飛升！”
四個字如一記重錘，不斷敲擊在徐萬壽心上。
他似乎從未料到，原來早在千年前，便有人發出箴言，提醒下界的修士，不要迷失在飛升陷阱中。
果然是好言難勸想死的鬼啊！
徐萬壽拿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又灌了一大口酒，意興闌珊時，他又聽到師父問向自己。
“所以，你現在還覺得，飛升之後，人一定會死嗎？”
徐福的話，令他不禁陷入沉思。
他當然知道自己師父的意思，既然天外有人發聲，也就意味著：
那些曾經飛升的修士，說不準還活著！！！
可不知怎的，他內心本能般地推翻了這種猜想。
“那隻是一記聲音，絲毫不能證明，發出聲音的生物，一定是千年之前飛升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