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激動人心的話說下來，但凡是個有血性的人都會麵紅耳赤。
恨不得拍案而起，滿口答應下來！
可是江小花隻是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
微涼的茶水從嘴裏一直涼到肚子裏。
便隻是一個英雄的名號？
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縣令是在看不起誰呢？
“然後呢？除了這個就沒別的了？”
淡漠的語氣像是一盆涼水澆在了老書生的頭上。
他的眸光閃爍了幾下。
幾日的相處，他也察覺出來了江小花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她冷漠無情，心狠手辣。
比做了十幾年土匪的男人還要土匪！
隻是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完全打動不了她。
老書生說的那一番話隻能感動感動他自己而已。
深呼吸幾下，老書生冷靜下來。
重新坐在桌邊。
“黑虎寨殺了您唯一的親人，可是真事？”
江奶奶死的時間太過巧合。
不過是在鐵牛村滅村前一夜。
隻有鐵牛村的村民才知道江奶奶不是被殺，而是自然死亡。
但所有的村民除了江小花已經步入黃泉了。
再沒有人知道江奶奶的死其實與土匪無關。
江小花也無意解釋，太過麻煩了。
就讓他們誤會著吧。
“此仇您難道不報？”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世，你就該知道，我把黃強殺了，當時滅村的大頭目也死了。”
江小花微微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淡無波。
老書生有點急了。
江小花如此油鹽不進是他沒有意料到的。
“可其他的土匪呢，你就不恨他們？！”
“況且，這把刀你拿到的時候，答應了鐵匠會殺了黑胖子的！”
鐵匠和別離刀的事情老書生知道江小花也不感到意外。
這種事情隻要稍微打聽一下，以官府的實力就能知道。
“我要殺他和官府想要殺他，是兩件事情。”
江小花比了一個二的手勢，慢條斯理地說著。
漆黑的眸子古井無波，和老書生對視著。
“我殺了他，亂的隻有黑虎寨一個寨子。
而官府，想滅的不止是一個黑虎寨吧？”
確實如此。
官府的實力滅掉一個黑虎寨輕而易舉。
黑胖子的後天六重實在是不夠看。
他們擔心的是其他多如牛毛的小寨子。
還有，白虎寨！
白虎寨寨主已經閉關了太久了，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死在裏麵。
可是官府不敢賭。
萬一白虎寨寨主活著，不管對方是依舊停留在後天圓滿還是突破了先天。
對官府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
“你想要什麼？”老書生的眼神也冷了下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江小花。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夫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這不是你教給我的嗎，怎麼你卻忘了呢？”
江小花的手指放下，指尖敲在了桌麵上。
清脆的響聲像是敲在了老書生的心上。
老書生歎息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多好的讀書苗子，才學了多久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了。
可惜，成了個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