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很大的山,又高又大。
整座山都被雲霧環繞,一眼望不到裏麵是什麼樣的。
雜草叢生,荒無人煙。
沒有路,人隻能踩著草和枯槁的枝葉往山上走。
一座小土包,兩座小土包,三座、四座、五座……
無數座。
這是一個墳山,裏麵隻有墳。
那些土包看起來平平無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山野裏平平無奇的土墳,隻有墳頭立著一個木板,上麵無字。
十六年來江小花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從她出生開始,每日夜裏她都會進到這座山裏。
前五年,少不更事的她隻會在遠處呆呆地看著。
直到五歲時,江奶奶帶她去掃父母親的墳,她才知道這些是什麼。
鬼使神差地,在夢裏,她也開始掃去這些墳上的蛛網,拔去雜草,擦幹淨木牌。
最後再磕一個頭。
周而複始,一直做到今日。
這座墳山很大,大極了。
沒有讀過書的江小花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
十一年來她都沒有掃遍所有的墳,直到今日。
她麵前的就是最後一座,唯一一個埋在山頂的墳。
拔去雜草,撥去蛛網,擦幹淨木牌,一如往日一樣。
做慣了農活的江小花手上有一層繭子,即使是徒手拔草也不曾讓她覺得手疼。
蛛網這種看起來不幹淨的東西,她撥去的時候也是麵不改色。
最後再磕一個頭。
一切結束。
之後夢就會醒,江小花平淡無波地想著。
盤腿坐在墳前等待著醒過來。
她都規劃好今日要做什麼了。
昨夜下了雨,今日山上必然會有野蘑菇長出來,她要上山采一些,做她與奶奶的食糧。
可是事與願違,她想要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隻是覺得眼前一晃,又重新回到了山腳下。
嗯?江小花有些疑惑地看著墳山。
白色的雲霧繚繞,幾乎要遮住人的眼睛。
江小花揮了揮手,走近一看,看見了她第一個清掃的墳包。
與之前的墳包一模一樣,小小的土包,被拔幹淨了雜草。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墳頭的木牌上麵竟然冒出來了幾個字。
江小花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
沒有識過字,隻偷偷摸摸聽過村裏的夫子授課的她隻能認出最後一個字。
“什麼什麼術?”
她念出來後,一道白光立刻從木牌上飛出來,朝著她的腦袋而來。
速度實在太快,江小花還沒有反應過來白光就進入了她的腦袋。
“拔刀術……”
江小花猛地睜開眼睛,屋外的公雞正在打鳴,高昂的聲音幾乎要把周圍的人家都叫醒。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隨後又握了握自己的手。
感覺自己好像有了什麼不得了的變化。
關於拔刀術的記憶深深鐫刻在腦中,身體也像是擁有了幾年的經驗。
“小花!你起了嗎?”江奶奶在喊她了。
江小花應了一聲就收拾收拾出門了。
江父是個獵戶,上山的時候被虎豹所傷,早早就失了性命,江母悲痛欲絕隨之而去,隻留下江小花和江奶奶一老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