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傍晚時分,龍首關內外一片寂靜,夕陽似火,照耀著這座古城關卡,往日來往的商旅現在已不見蹤影,隻有關外的蒙古兵,和城樓上插滿的箭矢,顯得分外猙獰。
隨著夕陽漸漸下沉,原本遠遠靜坐歇息的蒙古兵士,紛紛站立起來,緩緩向城關移動。守將高定一直注視著蒙古軍的動向,目光隨著蒙古軍移動,這次攻擊與以往不同,基本都是步兵,移動頗為緩慢,模模糊糊看到後續步兵似乎還推著十數個巨大的東西前進。
等到那幾個巨大的東西移近些,擺好排成一列時,高定看後緊張不已:
“拋石機”,他心裏一沉,蒙古軍的弓箭對守兵殺傷不少,但對城樓破壞不大,隻要堅守不出即可,但是拋石機是攻城利器,倘若任由對方用巨石攻城,這城關怕是守不住。
再看時,城關外的蒙古步兵已停止移動,並不進攻,顯然是要以拋石巨炮攻城為主,這些步兵主要是守衛巨炮的。他趕緊召集幾個部下商議對策:對方有攻城巨炮,一味固守無用,城關早晚會被巨炮攻破,必須派兵出擊毀掉巨炮才能守城。部下紛紛反對,目前城關守軍隻剩五千多,對方數萬大軍難以敵對,況且平地對戰是蒙古騎兵長處,大理軍難以抵擋。
正商議間,蒙古軍中號角齊鳴,城外步兵張弓搭箭,一陣箭雨飛來。後方騎兵衝出,又是一陣飛箭。守城兵士紛紛躲避,不敢探身。這時,兀良合台從空和寨運來加上新造的十數個拋石巨炮開始發動攻勢攻城。一塊塊巨石被巨炮發射,呼嘯著投向龍首關。
城牆、城樓、城內落下炮石無數,炮石巨大,砸到城樓上“嘭”一聲,留下一個個大凹坑,坑內屋瓦盡毀。城樓的柱子被炮石砸出裂口,城牆的城垛也被砸壞,原本躲在城垛內躲箭的守軍,被巨石砸傷無數,慘叫不止。一時之間,飛箭、炮石紛紛落下,籠罩著龍首關。
高定喊道:“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城樓遲早會被砸毀,必須殺出去毀掉敵軍拋石機”
部下劉烈說道:“可是將軍,蒙古騎兵來去如風,我們騎兵又少,難以對敵。一旦戰敗敵軍趁勢攻入城內,龍首關必然失守”
“我帶所有騎兵和步兵三千出去擊毀敵軍拋石機,你來守城,派人去求相國再發援兵,倘若我戰敗……不用開城門,繼續死守”
“眼下隻能如此,無需多言,你好好守城,多準備滾木礌石,防備蒙軍攻到城下,這是軍令。”,說完一指騎兵統領段剛:“段剛,帶齊所有騎兵,跟我出城殺敵”
“將軍,你身為一城守將豈可身陷險境,就由末將帶騎兵和三千步兵前去拆毀拋石機,將軍守城”段剛說完,便要出門。高定正想發話,段剛揮手製止,又說道“將軍身係一城安危,不可親身犯險。我段剛祖上是大理王侯,身上流的是大理段氏血脈,為大理國戰死捐軀也是本分,請將軍成全”說罷行禮。
高定聽完一時說不出話,拍著段剛肩膀說道“段統領如此忠勇,不愧為大理段氏後人。請受我一拜”,說完行禮。段剛、劉烈隨後分頭準備。
不久龍首關城門大開,一百多騎兵和三千步兵喊殺聲一片衝出城外。段剛手舉盾牌,單手持蠻刀,一騎當先,率兵衝向蒙軍拋石機,步兵出盡後龍首關大門重新緊閉。
蒙軍看到龍首關有兵馬衝出,便對著出城軍放箭射擊。步兵團團守衛拋石機,騎兵等待龍首關步兵出盡之後從兩翼包抄,把段剛軍圍在當中。
段剛率軍猛衝向前,衝到最近的一個拋石機下,與守衛的蒙古步兵對戰。龍首關步兵隨後跟上圍住多個拋石機,雙方混戰。段剛率軍砍殺百名守衛之後衝到拋石機下將其拆毀,隨後又衝向另一個。蒙古步兵漸漸增多,騎兵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段剛軍的人數也越來越少。
在拆毀五架拋石機,擊殺千餘名蒙古兵士之後,段剛身中數箭,與三千餘名大理龍首關守軍盡皆陣亡。
城牆上的高定等人看著段剛一軍,身陷重圍,戰至最後一人,悲憤不已。高定握緊拳頭,眼含熱淚,吩咐道“安排火把,修補城防,繼續備戰”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沉沒,天色已漸漸黑透。
蒙古軍暫時也停止了進攻,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兵,修補器械。
不久,蒙古軍也點起火把。借著火光,高定看到蒙古步兵又運送了不少東西到拋石機下,。
遠處也有不少拿著火把的蒙古步兵向陣前移動,推著沉重的東西移動緩慢,所推的東西高大,影影綽綽像是---拋石機!
高定握拳砸向城牆:段剛與三千守軍陣亡所換來的,隻是片刻安寧,而敵軍又在不斷造新的攻城器械,這小小的龍首關,還能守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