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看了一瞬正惶恐流淚，猶如驚弓之鳥的袁卿詞，又瞥了眼旁邊胸口插著把匕首的裴宏林。
三兩步奔上去，迅速幫袁卿詞整理了下衣裳，並解下自己的外袍將她裹住。
接著反手拔下一旁裴宏林胸口的匕首，直直捅在他咽喉。
掛血紅刃從裴宏林的喉窩一穿而過，裴宏林瞳孔一震，身子一抖，還來不及作出更痛苦的表情，便不甘心地一命嗚呼。
血水順著刀尖流向地麵，使原本血腥彌漫的假山空隙血腥味更加重了。
裴宏林也瞳孔泛散，徹底沒了呼吸。
確認裴宏林死透後，於牧擇撈起全身發抖的袁卿詞，緊緊橫抱在懷裏，從假山的另一邊繞了出去。
走時還不忘在裴宏林屍體上使勁踢上一腳。
腳勁之大直接把裴宏林踢到了假山岩壁上，又回彈下來。
袁卿詞在看到於牧擇出現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一根拋來深淵的繩索，一個救贖，同時心中也升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在她臨出客房時因著膽怯，又折回去拿上了紫藤給的那把匕首，才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趁裴宏林鬆懈得以刺穿他的胸膛。
為了避免被人看見，於牧擇抱著袁卿詞腳步異常地快，行至一處高牆下，借力一旁的樹縱身躍過圍牆。
他抱著袁卿詞上了馬車後，又讓馬夫給永郡王府門口小廝留下一言給栗陽，便帶著袁卿詞回了府。
袁卿詞像隻受驚的小貓一般，無聲的流著淚，緊緊依偎在於牧擇懷裏，雙手也環在於牧擇後腰，全身緊繃，害怕一鬆手又會回到那座昏暗的假山。
知道她一定嚇壞了，於牧擇沒有說話，更沒有質問。隻是靜靜的抱著她、陪著她、心疼地看著她。
盡管他自己心裏也異常難受，但於牧擇還是沒有半分憤言。
他本以為，袁卿詞是要拿他做刀、做肉。可沒成想她竟是以自身作誘餌，結果失了把控。
兩人回到安凱堂，於牧擇把袁卿詞平放在榻上，自己背身坐於床沿，眼神因無處安放，最後落在腳尖。
袁卿詞也終於止住了眼淚，但與於牧擇依舊誰都沒有說話。
更沒有眼神接觸。
一個不知該說什麼，一個不知該怎麼說。
在良久的沉寂後，終是袁卿詞開了口，她知道於牧擇也在等她開口。
袁卿詞平躺在床榻，身上還裹著於牧擇那件靛藍色圓領外袍。
她垂著眸子，長而彎密的睫毛在燈燭光中投下一片淡淡陰影，嫣紅的嬌唇輕啟，聲音略微沙啞：
“我穿了六層衣裳，你來時，還餘兩層。”
於牧擇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一時有些愣神，片刻才淡淡回了句：“我看見了。”
“我是不是一個壞女人？”袁卿詞顫抖著睫毛，以前她可能不會在乎於牧擇的看法，但如今她卻有些在意了。
於牧擇聞言輕笑出聲，自嘲著：“嗬，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袁卿詞抬眼望著背對自己的於牧擇，沉默半響後，拉下掩在脖頸的外袍，脖子微微左轉，與於牧擇相背而對，露出一塊刺目紅印，輕聲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