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三年。
夜色下的天渡城,熱鬧非凡,萬家燈火,禮樂聲不斷。
冷宮詭牢深處。
梵音被八顆鋼釘牢牢釘住手腳和關節,動彈不得。
滴噠,滴噠……一滴滴帶著腥臭的血水滴落在梵音的臉上。
睫毛微動,渾身的疼痛讓梵音刹時清醒。
鳳眸微抬。
前方高台上相擁坐著一對身穿大紅喜服的男女。
“喲~音姐姐這麼快就醒了,看來這詭牢的水刑也不過如此嘛!”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
說話的是今日宗政帝新迎娶的皇後,冉丞相之女冉思思。
“愛妃,看來你輸了。我就說這賤婦皮糙肉厚的,死不了。今晚~”宗政帝輕輕撫摸著懷裏阮思思的臉玩味的說道。
“皇上~”冉思思嬌羞的倒進他的懷裏。
但是她的臉卻是朝著梵音的方向,眼底盡是嘲諷,嘴角上挑滿臉得意之色【天生鳳命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被她踩在腳下爛在這地牢裏】
梵音怒視著眼前兩個惺惺作態的人,就想作嘔。
“呸,也算得上是一對般配的狗男女了,一個低賤的養女一個落魄的私生子。”梵音鄙夷的對上首的兩人說道。
“彭~”陸宗一掌拍斷麵前的石桌。
“掌嘴。”怒聲喝道。
啪啪啪啪啪……一連串打臉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裏響起。
“嗬嗬~”梵音自嘲一聲。
說來可笑,麵前這對狗男女,一個是曾經對她甜言蜜語的愛人,一個是曾經與她情同姐妹的好友。
“陸宗,殺了我!”梵音暗啞的聲音響起,如今的她已然是一個廢人了。
陸宗聞言眼神兀得變得晦暗不明。
“想死,不急。”推開懷裏的冉思思,陸宗居高臨下的看著梵音。
“孤,今日可是給你帶了禮物來的。”說著示意旁邊的太監上前。
“奉天承運,將軍梵季,鎮國侯藍柯勾結阜南國謀害先皇,企圖發起叛亂。現證據確鑿,梵家藍家滿門抄斬,誅殺九族。屍體懸掛武城門以儆效尤。”太監尖酸的嗓音在靜謐的地牢響起。
一字一句紮在梵音心上。
“陸宗你敢!!”梵音渾身顫抖著,咬牙切齒的怒吼道。
“噗……”一口鮮血噴出,梵音氣急攻心。
“哈哈哈哈哈~我是這南訣的皇帝,我有什麼不敢的。整個南訣都是我的,在這片土地上我想要誰死,誰就得死。”
陸宗狠戾的說著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梵音麵前。
一隻手捏起她的臉頰,注視著梵音仇視的眼睛,不顧她的掙紮把她的頭狠狠的扭轉了九十度,強迫她看向前方。
梵音強忍著脖頸的疼痛,剛想開口罵人。
隻待她看清眼前的場景,一股氣血衝上腦門,瞳孔驟然一縮,呼吸變得急促,喉間如同被卡了千根刺一般,張大的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前方石台上幾十顆頭顱錯落堆疊成了一個小塔,刺目的鮮血流淌到地麵,而那些全是她的親人啊!全都睜大著雙眼看著她!
“啊……陸宗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梵音咆哮著赤紅的雙眼盛滿憤怒,卻怎麼也掙紮不脫身上的束縛。
全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是她錯信這狗東西,才害的全家落得如此慘狀。
“赤啦~”陸宗接過旁邊侍衛遞過來的刀,一刀劃啦到梵音臉上。
隨後把手中的刀扔向人頭塔的方向。
嘩啦~
堆疊的整齊的人頭塔一瞬散落開來。
咕咚咕咚,一個小小的腦袋滾落到梵音腳下。
梵音費力的低頭,餘光看到那是她年僅五歲的弟弟梵星。
“小六~~”
眼角到嘴角的傷痕血肉翻開,血水混雜著淚水滑到地上。
梵音猩紅的眼睛和梵星害怕的眼睛輕輕對視。
陸宗看著麵前倔強的女人,伸手抬起她的頭展開她的眉。
“事已至此,你還是那麼倔強,你叫我如何對你心軟呢。”
“音音,如果你隻是個柔弱一點的普通女人。事也不至於此。”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梵音從嘲笑慢慢放聲成了大笑,也不管臉上越裂越大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