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蟬鳴聒噪,暑氣悶熱。
爬上壇淨山最後一級台階,荔采兒此時此刻有點兒懵圈。
對照眼前情景,她又展開看了一眼手中的傳單。
隻見上麵用醒目的大字寫著:天下第一觀“太虛觀”招洗碗工一名,200日結,包當天食宿。
地址位於壇淨山山頂。
她按照導航指示,轉了三班公交車,氣喘籲籲爬到山頂,卻隻看到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廠房。
廠房是藍頂的鋼結構建成,搭配毫無美感的灰漆漆混凝土外牆,掩映在一片雜草荒蕪中。
跟破產了似的。
唯一能識別身份的,是門口一塊木質的白底黑字廠牌。
隻見上麵寫著“壇淨山八戒養殖基地”四個大字。
旁邊還有幾塊榮譽牌,寫著先進生產基地什麼的。
並沒有什麼太虛觀。
視線移動,廠牌下麵,一個戴草帽穿青衣的大叔席地而坐,斜倚著牆,睡意正沉。
他鼻子冒著泡,鼾聲陣陣。
那巨大的憨聲形同悶雷,震得他頭上那株向日葵的葉子簌簌作響,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荔采兒有理由懷疑她在半山腰聽到的豬叫聲,正是此人傳來的。
“又上當了?”
看到眼前沒什麼太虛道觀,荔采兒敲了敲自己的腦殼,一臉的惆悵。
自打中考做過數學考卷之後,她就感覺自己腦袋不大靈光了。
本來差偶像寒真野的演唱會門票780塊錢,在經曆幾次荒誕離奇的兼職經曆後,現在終於隻差1500塊了。
上當受騙成了家常便飯。
她歎氣一聲,旋即腳步沉重轉身,決定下山途中給老爸打個電話。
至於接下來是高一交班費需要預支1500塊錢,還是準備高考資料需要1500塊錢,她還沒思考清楚……
“小道友留步!”
荔采兒前腳剛邁下一級台階,後腳便被一個洪亮的粗聲緊緊摟住了腳脖子。
聲音是從她身後傳來的。
咦?
她驚詫轉身,卻見剛剛酣睡的大叔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而且已經站起身來擺好了姿勢造型。
他將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臉,隻看到他滿是胡渣的嘴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他一邊用胳膊肘抵著白色的木質廠牌,一邊交叉著雙腳站立。
擺出了很酷炫的養豬人造型。
“呃……您叫我?”
荔采兒看了看四周,做了一番確認,這裏似乎沒有別人。
不同於課堂上,還有懷疑老師點名別人的可能性。
“沒錯!”那大叔抖了抖腿,露出一口大白牙,慢慢抬起頭來。
隻見他目光炯炯,長相有幾分樸實的帥氣,問了一句:“初中生?”
眼前這個小姑娘一身蘿莉裝的打扮,臉蛋噗紅,模樣可愛,不過十幾歲出頭的樣子。
她腦袋兩邊各紮著一個粉色蝴蝶結的歪辮,發梢豬尾巴一樣翹起。
顯然是中考剛剛結束,就迫不及待把短發養了半個月,才將將紮起小辮。
“呃……沒錯,但畢業了……快成年了……”
荔采兒回身站定,看了眼大叔,她不太確定這大叔喊她的目的。
難不成是同行應聘,也迷了路?
“來山上遊玩?”大叔繼續發問。
荔采兒搖頭,遲疑道:“……不是。”
大叔忽然目露欣喜,向前一步,搓著手期待地問,“哦?那就是找太虛觀咯?”
荔采兒一聲嗯哼沉在嗓子裏,看來大叔也知道太虛觀……
荔采兒第一反應,是自己刷盤子的工作保不住了,她遇到了強力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