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意扶著頭痛欲裂的額間醒來時,一眼就看見了那……破爛的木屋頂。

身邊縈繞著嗡嗡叫的蒼蠅和蔫兒壞的蚊子,擾人心煩。

她掙紮著支起身子,看著那陌生的一幕幕,頓時頭又痛了起來。

屬於原主的記憶瘋湧而來,一個迷糊的白影子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她,隻留下一句話:

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像她那麼軟根苗兒……

正當她在思索著軟根苗兒是不是就是軟蛋的意思的時候,大門直接被人撞開。

迎麵而來的就是張月意,她的大堂姐。

她倒是穿著還算得上是齊整的一套衣裳,但也是補丁打補丁了。

她趾高氣揚地抬起下巴,身後的陽光背著她,洋灑灑而來的粉塵。

“知意,你就老老實實地替我嫁給那個病癆子!別整日在那裏苦著臉做鬼模樣,要知道,我們家養了你這麼幾年,已經夠了!正是要你還恩的時候!別再那裏撞那柱子,真死了可就白費了我阿爹阿娘養你這麼多年的苦心!”

張知意愣愣的,不由自主想起原主的記憶。

五年前,她爹娘上山采藥,不小心失足落入深山,過了一天一夜才被發現,早已無力回天。

彼時才十歲的張知意根本就不可能獨自生活,自然由她的親大伯家代為撫養。

順理成章,二房的所有的家產,包括那少得可憐的銀錢,自然也歸了他們所有。

這麼多年,幾兩米,隨便糊弄幾口,倒也活到了現在。

原來……如此。

為何要嫁一個姑娘去何家呢?因為張家大房欠何家一個人情!

彼時的何家還算有家底,但是奈何不了他們何家的命短的死咒!

代代頂梁柱似乎都活不過三十歲,就現在的何家的頂梁柱三十二歲才走的,也算是何家的“長壽”了。

如今何家死的死,絕的絕,就剩何婆子和何以安了。

當時何以安的父親意外救了張大伯一命,就提了這個要求,他也應了。

畢竟何家真的是不好娶妻,一直都是往深山裏買女娃的。

張知意接收完這些信息,也是明白了,她自己可沒想著撞柱子死的!

那可是張月意“失手”撞她的。

張知意抬起頭,陰嗖嗖地說:“月意姐,你這話就差了,不是你說的嗎?說我有如此烈性,要死?那就去死啊!是你張月意推我去撞……”

“閉嘴!說什麼渾話!那是你自己撞的!”張月意心慌了一下,立時又狠起來,打斷她的話頭。

這樣的話可千萬不能傳出去,就得坐實是這妮子自己撞的!不然,傳出去……

她自己多少也得落個不好!

張月意看著張知意那瘦巴巴的也不免帶了兩分顏色的,即便脫了相也楚楚可憐的臉,氣得抓狂。

“張知意,你就認命吧!嫁給那病癆子,就算你長得還有一點模樣,也別想著周家哥哥了!那是不可能的!”

周家哥哥?未等她好好回想,門口就衝進來了張星意。

她即便就快步走路,那看著張月意的背影,都要瑟縮幾下的懦弱模樣,真的看不出她跟蠻橫的月意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