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天氣轉涼,又是該把風扇收起來的時候了。
今天是周末,天氣晴朗,周哥在家休息,我們把家裏的風扇全部抬了出來,準備拆洗了,收拾起來,來年再用。
母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父親過世後,母親就一直跟我們在一起。
看到幾個風扇,我又想起了我的父親。
二十五年前,我給父親買了一個台式風扇,花了六十五塊錢,是我從生活費裏麵扣出來。
風扇拿回去後,父親很開心,開心得淚花閃閃的。
看著父親那閃著淚花的笑臉,我百感交集。都怪自己沒有本事,掙錢太少。
我在心裏暗暗發誓,今年給父親買風扇,明年給父親蓋房子,買彩電。
家裏的房子實在太破舊了,土坯牆壁到處都是裂縫,房頂的瓦,稀稀疏疏的,下雨就漏,雙扇門都錯位了,關不嚴實。屋裏潮濕又發黴,十足十的危房。
然後,我開始在心裏暗自盤算著。
今年生意剛剛起步,生意還算不錯,爭取今年把做生意借的錢先還了,明年就可以給父母蓋房子,買彩電了。
可是,往往變化大過於計劃,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個先到。
一個星期後,我帶著女兒和侄女從兒童醫院回來。女兒六歲,出水痘,侄女九歲,放暑假來玩。
我剛把飯煮上,正在給女兒上藥,周哥,我丈夫,急匆匆地從外麵進來,說:“趕緊吃飯,吃了飯,我們馬上回去。”
我看他急吼吼的樣子,臉色也不太好看,心裏一沉,莫名的心裏有點發慌的感覺。
“怎麼了?看你著急的樣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剛才哥給我打來傳呼,說爸病了,病得很嚴重,要我們馬上回去?”
不知道他是因為我爸生病的原因,還是他在生我哥的氣,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說話的聲音都加重了些。
聽到這話,想到前幾天走的時候,父親還好好的。
父親才五十多歲的年紀,在農村長期勞作,幹的都是體力活,身體好得很,什麼毛病也沒有。
周哥的話,我沒有放在心上。加上女兒生病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病,回到鄉下去,打針很不方便。
我無所謂的回了一句:“可能就是感冒了,吃點藥就沒事了。”
周哥聽了我這話,想了想也是,什麼也沒說,就又出去了。
十幾分鍾後,他又回來了。
“剛才哥又打來電話說爸快不行了,催我們快點回去。”
這一次,他的臉色比剛才又難看了幾分,比剛才更急了幾分,還有些驚慌的樣子,說話還有些輕喘。
我不知道我哥是跟他怎麼說的,我心裏一陣懊惱,肯定是要我們回去付醫藥費的,但我沒有說出口。
結婚這麼幾年來,我父母的生活費基本上都是由我們來承擔的,周哥從來沒有一句怨言,我非常感激他。
周哥見我沒有回應,又問道:“回不回去?要回去的話,我叫他們送我們去車站。”
我把瓶蓋擰好,看著眼前的女兒,渾身長滿水泡,身上塗滿了微黃色藥水,頭皮和嘴唇一圈的皮膚、眼睛塗了藍色的藥水,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
一個白白胖胖漂亮的女娃娃,變成了一個怪異的孩子。我煩躁地思考著該怎麼辦?
想到周哥都說要回去,父親肯定病得不輕,畢竟接電話的人是他。
父親病重去醫院治療,肯定急需要用錢,不能耽擱。
我煩躁地說:“回去吧,都打了兩個傳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