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慎再次幫王妃診了一次脈,脈象虛弱紊亂,若是任她這樣,不用任何藥物,不出半個時辰,她便會殞命。
修羅慎暗中攥緊了拳頭。
“咱們都出去說話,不要打擾慎先生診病。”老太太眼見修羅慎表情不對,擔心露出馬腳,借口將一屋子人清了出去。
這是老太太給他最後的機會,讓他同修羅言妙單獨相處。
王妃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單薄地如同紙人。
修羅慎不由得想起修羅言妙出嫁之前,麵若銀盆,聲如天籟。嫁入王府之後,人整整瘦了一圈,瘦削的下巴也變得尖尖的,開始病痛纏身。而現在,她就要在這王府中喪命了。
“妙姐···”修羅慎攥住王妃的手,這手的觸感,在他腦海裏深深印著,可又完全不同。冰涼,僵硬,瘦骨嶙峋,就像死人的手。
修羅慎治病救人,見慣了生死,可第一次這麼心痛地觸摸到死,無比心痛。
“妙姐,對不起。我知道應兒是你的心頭肉,你說過為了應兒,你我隻能到前麵為他鋪路。如今你安心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太多的話,不能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
修羅慎鬆開王妃的手,提筆寫下藥方。這藥,他要親自煎,他會讓心愛的人,有尊嚴地美麗地死去。
不用虎狼之藥,王妃不可能臉色如同常人一樣。
莊姨娘故意下這種毒,讓王妃死時一身惡臭形容枯槁,想讓她死的時候,惹得王爺厭惡。
下毒的時機,恰逢老太太的壽宴,王妃在這個時候死,難保皇上不會震怒,朝臣不會笑話。
修羅慎攥著藥方出來,神色已經恢複了常態。他向老太太詳細說了王妃現在的身體狀況,暗示老太太安心準備壽宴,王妃絕不會死在壽宴之前或者壽宴上,但是也絕不會活太久。
燈火人煙都散盡的時候,就是王妃的死期。
他方才下了幾針,讓王妃臉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老太太帶著流心和綰兮過去看了一眼,王妃果然跟睡著了一樣,呼吸均勻,臉色紅潤。
綰兮覺得有些頭重腳輕,“祖母,兮兒感覺身子不大好,想先行告退。”
老太太見她果然臉色蒼白,虛汗涔涔,便說道,“你既然不舒服,就不要來回走動了。慎先生,還勞煩你幫兮兒看看。”
修羅慎自然不會推辭,提著藥箱隨著綰兮離開了。
“兮兒,放輕鬆,不要太過緊張。先讓二叔幫你把把脈。”修羅慎打算先替她把把脈。
綰兮護住手腕,不願伸出去。
修羅慎不明白,綰兮怎麼突然跟他賭氣。
鸝兒不在她身邊,蘇媽媽病的撐不下去,被送到了鄉下。鸝兒跟著過去,若是蘇媽媽不好了,她隨時能在身邊。綰兮屋裏沒有其他人,她起身關上門窗,小聲問道,“二叔,在我婆母屋中,你為何不說實話?婆母的病,我也診過了。二叔下的飛針,不是為了救人,是為了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