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巨大的炮火轟鳴聲和房屋倒塌的劇烈聲響,帕羅高原又一座村莊被攻陷了。
在狂風呼嘯的雪原上,有五位流民見證了此刻,此景卻不僅在此刻出現,而是每分每秒都在發生的慘案。
在僅有五人的流民隊伍中,領頭人是村莊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存活的守衛,在前走時時不時觀察後方人的情況。在隊伍中,最幼小的女生也就七八歲,此刻正因為受凍依偎在姐姐懷裏,而姐姐牽住她的手無言前走。在她們旁邊的是一個無神的婦人,正用著帶繭的手指緊緊扯住快被狂風扒走的外衣,嘴唇哆嗦著,呼出一點在口裏就被冰散的熱氣。此外還有一個拿著一把已經斷裂的隻剩木棍的斧頭的柴夫,他把木棍緊緊抱在懷裏,似是悼念,又似告別,說著隻有自己聽的到的話。
“前麵的村子已經沒了,隻能繼續向前走了!”守衛大叫著,聲音被風雪削得細小,但後麵的人確是聽清楚了。
“對不起,你說什麼?”婦人說著,卻明顯是聽明白了,“你是說我們可以取暖的地方沒了?那我們或許不如一開始就死在戰火裏,起碼是熱乎的。”
“你這說的什麼喪氣話?我好不容易把你們都帶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們死?”領頭人瞪著婦人,似乎是在怨恨她的話,但更多的是宣泄自己的不滿與選擇後的後悔。
“但是現在我妹妹已經快要凍死了,她很痛苦,我們卻沒有任何食物,甚至連多的衣服也沒有!”大一點的姑娘喊著,將懷裏的小姑娘緊緊抱住,眼中的淚水在奪眶而出之前就已經被自己擦幹——她知道如果哭了眼淚會凍住,她不想拖累妹妹。
“我的斧頭也沒了。”柴夫說道,“我們是來逃命的,還是來帶罪赴死的?”
“你們活下來就是為了抱怨嗎?”守衛也耐不住火了,大聲叫道。
幾人爭吵著,消耗著熱量,風雪在旁觀這場無硝煙的戰爭,吹起更大的風助興。
爭吵許久,大一點的姑娘突然禁聲,隨後驚呼一聲,這次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被風雪凍在臉上,緊緊貼服在她臉上燒傷的痕跡上。“你們誰還有保暖的東西!求求你們了……”她抱緊小姑娘,臉緊緊貼在那小姑娘身前,聽著小姑娘微弱的呼吸。
爭吵聲一瞬間停下,守衛箭步走來靠近小姑娘查看,小姑娘臉色發白得沒有血色,細長的睫毛上帶著風雪,像童話中的雪精靈,但在此刻這並非是誇獎,而是一種死神降臨的預警。
風雪越來越大,小姑娘的生命也危在旦夕,流民們隻能繼續向前,不顧一切前走——除了柴夫,因為他依舊舍不得那根木棍。
所幸在後麵的路程中,風雪也在變小,但是狂風仍在呼嘯,婦人與柴夫越走越慢,而守衛把小姑娘抱住向前走。
過了幾分鍾,拖拖拉拉的隊伍終於找到了藏身地——一處山洞,那裏麵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們可以度過今晚了!
他們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表情,是不安還是喜悅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