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來找人家了。”
小鬼光著腳撒丫子穿過房門離開了房間,敲門聲還在斷斷續續敲著,她不知道這次開門,門外的人還在不在,不過她還是起身打開門。
很意外,門口站著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孩。
男孩穿著黑色絲稠睡衣,劉海略長把他小半張臉遮住了,蒲詞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知道他沒穿鞋,光著腳丫就跑出來了。
蒲詞不讚同地皺眉,她沒有說話。
顧知離的狀態不對勁。
蒲詞開門後,他沒再繼續敲門了,保持著直立的狀態跟蒲詞麵對麵站著。
兩人像兩個互不幹擾的木樁,在比誰站得久,兩人之間隻有小鬼在亂竄說話。
“主人,你是來接人家回去的嗎?”
“怪姐姐人很好的,你看人家恢複了,你別傷心。”
“主人……”
沒人理會小鬼,小鬼小嘴依舊在說個不停,仿佛在無數個夜裏,他也是這樣陪著他的主人說話一樣。
等不到回應,依舊很開心。
到二十一點五十九分,蒲詞後退一步把人關在門外,心無旁騖關了燈倒頭就睡。
不管發生什麼事,保持良好的睡眠才是最重要的。
顧知離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他才抬腳從幽暗的走廊離開,第二天醒來時,他看到沾滿泥土的腳底板陷入了沉思。
膝蓋很疼,像被人罰站了兩個小時一樣,他麵不改色穿鞋把腳洗淨下樓。
剛到樓下,碰到臉色疲倦的管家,他見到顧知離眼色寫滿了憐惜,嘴唇微顫著,像是有什麼要跟他說,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顧知離從階梯往樓下看,大廳站了不少他熟悉的麵孔,有的是多年沒聯係的親戚,還有點是顧鬆華公司裏的股東等等。
看樣子是來掙財產來了。
顧知離掃視了一眼,沒見到那帶著黑框眼鏡的女人,他名義上的小媽。
顧鬆華前前後後病了不到三個月,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就連頂級的醫院跟醫療器械都檢查不出問題。
他慌了,找了各地名醫都找不出問題,病急亂投醫,顧知離知道問題所在,可他不說。
前段時間顧鬆華找來了個老道士,那時候他已經坐在輪椅上了,雙腳沒有力氣,整個人蒼老了很多,說起話來都沒有半邊腳入土的老道士利索。
沒多久,顧知離就被告知顧鬆華要娶一個新老婆來衝喜,他當時就想當場笑出聲來,可他沒有。
新老婆沒進來,顧鬆華就先倒下了,這喜衝了跟沒衝都沒有區別。
不過顧知離發現,一直趴在顧鬆華身上吸取他精氣的小鬼不見了。
怕不是被這新老婆給“衝”沒的吧?
“少爺,老爺淩晨在搶救室……沒能搶救回來,你節哀。”
管家眼裏的悲傷不假,不管怎麼說,顧老爺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人說沒就沒了。
他不留痕跡看了眼樓下假惺惺的人,一個個都像貪婪鬼附身一樣,臉上沒有一點傷感,眼裏滿是算計,怕不是人剛走,就打起了顧老爺家產的主意。
可憐的少爺啊,還沒有成年就要麵臨雙親死亡的悲劇,管家想到了剛進門沒多久的新太太,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都是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