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安侯府因為種種原因,府裏沒有養馬。
方氏等人日常出門的時候多是一頂轎子代步。
遇到行程比較遠、不適宜坐轎子的時候,方氏會早早的遣人去車馬行租賃一輛馬車。
不過顯然方氏是沒有把徐靜怡算在內的,所以當她一大早出現在門口、等著一起出行的時候,麵對的不光是方氏的滿臉不喜,還有車夫的滿口抱怨。
“我說夫人,咱頭前兒說好的可是四個人,您這臨上車了又多加一個,我這馬也是有歲數的了,可走不動啊!”
一番帶著口音的話說得方氏的臉沉下來,旁邊周晴和徐婧怡則是滿臉通紅。
“再說咱們平日裏往來就講究一個信字,要是都像您這樣臨出門兒了再加人,那我這牲口還不得累死,這營生還怎麼幹下去!您說是不!”
眼看方氏要發火的樣子,周晴趕忙站出來安撫,徐婧怡可是她讓采盈昨日臨時喊來的有大用,可不能連車都上不了。
好在方氏在外人麵前要麵子,在徐靜怡主動加了一百銅板以後,一行人終於出發了。
狹小的車廂裏坐了五個人,雖則都是身量較小的女子,並不顯得十分擁擠,在晃動的間隙也難免衣衫間的摩擦。
方氏一個人坐了正對著車廂門的位置,徐靜怡和周晴坐在一起,對麵是徐媽媽和采盈,兩個人手裏各拿著一個包袱,裏麵是出門必備的一些換洗衣裳等物。
至於徐靜怡,因為車上沒有冬月的位置,出門之前收拾的籃子隻得放在自己身邊,裏麵除了出門常備的東西,還有昨天連夜做出來的一些紙衣紙褲及金元寶等燒給徐父徐母的東西。
也是因此,方氏在得知同行的還有徐靜怡之後,想著自己是帶著嫡女去相看親事的,帶著這些晦氣的東西算怎麼回事,才會發了一頓脾氣。
還是徐媽媽一句“好叫永安伯府知道,貴安侯府也是個積善人家,未曾因表姑娘帶著庶妹客居府裏就怠慢他們”,才將方氏的怒火暫時壓下,同意帶著徐靜怡一起出門。
而徐靜怡在昨晚收到采盈帶到的消息時,鑒於方氏平日的行事為人,本不欲出行,還是吳媽媽說到“也是該去給老爺夫人上柱香”,才不再猶豫的答應下來。
隻是堂堂的一個侯府,竟然落魄到出門需要租賃馬車的地步,對於這幾年因守孝甚少出門的徐靜怡來說,還是有些不敢想象。
至於主子和丫鬟婆子共乘一車,更是已經無力吐槽了。
不過想想隻剩一個空架子的侯府...
算了,自己一個搭便車的,還是不要再要求什麼了。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當初父母雙亡、走投無路的徐婧怡,帶著年幼的妹妹一路奔波來到京城,本以為會像母親口中描述的那樣,在偌大的侯府得到妥善的安置。
誰知道,侯府在老侯爺去後的多年,早已破落的不成樣子,如今已連基本的體麵都無法維持。
這幾年她不僅要照顧年幼的妹妹,還要在越來越不講究的舅母手中討生活,更要想法子賺錢以維持生活,雖年紀輕輕,卻已有幾分心裏憔悴的感覺。
那些和父母在一起無憂無慮的畫麵,更像是虛無縹緲的夢境一樣,隻能在回憶裏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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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小跑著前行,街邊的人語聲不時響起。
習慣了日出而作的百姓早已開始了一天的生活,等到馬車轉了個彎進入了主街道,街上的人已然多了起來,馬車也慢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