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京把寫好的信,封上火漆,交給了麵前背著包袱滿臉期待的姚平仲。
姚平仲那真是跟捧著聖物一樣,滿臉虔誠,雙手的捧著。
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裏,然後用布條包裹起來,纏繞到自己懷裏,生怕有所損壞。
“國師,您果真沒騙我?送完這封信,您就收我為徒?”
姚平仲滿眼冒著小星星看著郭京。
幸福來的太突然,讓他有點不踏實。
這天大的好運,怎麼就突然砸他腦門上了?
郭京滿臉笑容,春風和煦,好似溫暖的能讓枯木發芽。
“自然,若是你三個月之內能回來,貧道決不食言。”
郭京又給他重複了一遍,給他吃定心丸。
“師父,等我回來!!”
姚平仲確認以後,轉身就跑。
開封府距離磁州五百裏左右,他騎上快馬保守估計一天也能趕路兩百裏。
就這麼點的距離,頂多六天就夠了。
他就算是跑著去,十天也足夠跑個來回。
他覺得國師這次是失算了,肯定是看他天賦異稟,特地給他開了後門,所以才提了個這麼簡單的條件。
這要是完不成,他覺得對不起國師對他的厚愛。
騎上快馬,姚平仲意氣飛揚很快出了開封城。
路過之處,滿目瘡痍,盡是荒涼。
他的馬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村莊,卻空無一人。
別說人了,連條狗都沒有。
他回頭甚至還能遠遠的看到開封府內的琉璃塔,那般繁華的大宋都城。
出了門,卻是荒涼的好似進入無人之地。
完顏宗翰圍城數月,他們的糧草補給從何而來?
都是就地取材,搜刮大宋的百姓。
開封府的外圍,已經被完顏宗翰的人搜刮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進入開封府之外,外麵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便是被金人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慈不掌兵,姚平仲也是上過戰場的人,對於屍山血海並不覺得畏懼,甚至還更能激發他的血性。
可,當看到這繁華的村落,卻變得這般荒涼之後,心髒仿佛被一個看不見的大手攥緊了一樣。
一直到走出百裏開外,才又看到人影。
隻是這些人,衣衫襤褸行色匆匆拖家帶口也跟逃難似的。
不,或許他們本來就是在逃難。
“這位大哥,你們這是從哪來的?”
姚平仲趁著歇口氣的功夫,沒忍住攔住了一個路人詢問。
“河北。”
那人隻是瞥了一眼姚平仲,冷冷的回了一句。
神色麻木,如同行屍走肉。
姚平仲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了一串銅錢,大概有四五十個遞給了路人。
路人露出驚訝之色,旋即恍然大悟,飛速將銅錢塞入懷中。
“這位郎君想問什麼?盡管問。”
如何讓人從麻木狀態,一瞬間切換熱情?
有錢就行了。
“我看有不少人和你們同一個方向而來,都是從河北過來的嗎?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磁州就在河北,姚平仲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必須要打聽清楚情況,免得路上耽擱。
如果河北什麼地方發生什麼動亂,他好提前避開。
什麼事情都不能阻擋他送完信回去,找國師拜師。
“哦,你問這個啊!”
提起這個路人咬牙切齒,氣憤的說道:“該死的金賊正在進攻太原,聽說太原要受不住了,被攻破隻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