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惆悵地放下手中的糕點,找了一處還算幹淨的台階,拽著夏景珩便坐了下來,“伊妃娘娘對你真好,不像我阿娘。”
“嗯……”夏景珩坐在我身邊,“那如若我母妃做了你的阿娘,你覺得可好?”
“不好!我才不想要有你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的哥哥!”
我莫名覺得我的反應似乎有些大了,但最終將其歸因夏景珩不是我心目中哥哥的樣子。
拿香香軟軟的阿姐去換皮糙肉厚的夏景珩,哼,這虧本買賣,我才不做!
他突然有些慌:“不是,不是做哥哥!”
“那做什麼?你不會是想讓我做你的娘子吧?”我狐疑地盯著他。
“嗯,你要是想的話……”他忽然變得忸怩起來,伸手撓了撓高高豎起的馬尾,那根鮮紅的束發帶隨著他的動作飄蕩起來,“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哼,想得美!”
我瞧著他的臉色一下子垮了下去,不由得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
在他追問的目光下,我托著腮,望著湛藍的天,心也跟著緩緩東移的白雲飄到了黃沙漫天的漠北。
“我日後的夫君哪,那一定要是同我相配的才行。”
“那你說,怎樣才算同你相配!”夏景珩顯得有些急躁。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我,我就問問!”
“哼”我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反正不會是你這樣的,我可是立誌要當女將軍的人,我日後的夫君定當是像我小舅舅那般,郎豔獨絕,武藝高強。”
我的小舅舅鄭惟敬,是大秦出了名的少年將軍,最是鮮衣怒馬,灑脫不羈,打馬禦街的少年郎。
我與他關係極好,早些年他年歲尚幼,未曾前往北疆戍邊時,總愛來丞相府逗逗我這個小侄女。
後來他知曉了我的遠大誌向,便總給我洗腦,說是讓我日後一定要找一個像他一般優秀的兒郎做夫婿,不然他定當不依。
像夏景珩這樣的小書呆子,我小舅舅是絕對瞧不上眼。
“還郎豔獨絕,顧小狸,平日裏怎的沒瞧出你這麼有文化!”夏景珩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表情嫌棄,“擦擦你的口水吧!”
“是是是,就你最有文化,愛讀長幹裏的五皇子殿下!”我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顧小狸!我不說就是了。”見我使出了殺手鐧,他那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果然,長幹裏就是夏景珩最不可言說的禁忌。
不過話說回來,這禁忌倒有我的幾分功勞在。
其實夏景珩從小就不愛讀書,是尚書房裏一眾老師傅最為頭疼的混世大魔王。
但奇怪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在我這兒一直是一個飽讀詩書,富有墨水的人,甚至因為這個原因,我還一直崇拜過他。
大概是他那引經據典的自我介紹又或是時不時冒出來的一兩句詩詞歌賦的迷惑性太強了吧。
就好比那天,我抱著小廚房新鮮出爐的櫻桃饆饠(bì luó)啃得正歡,夏景珩便愣頭愣腦地衝進了我的院落,趁我叫喚到:“小狸,你知不知道長幹裏。”
“長幹裏?”在他期待的眼神下,我吐出了世界上最清澈的語言,“是一年到頭都不會濕的地方嗎?”
他聽到我的答案後,當場暴走,賞了我一個腦蹦子不說,還叫我回去多讀點書。
什麼嘛,分明是他先抽的風,反過來還要罵我笨。
嘖,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便不同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