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宮遠徵,不知是才睡醒腦袋昏沉還是怎的,忍不住莞爾。原先隻當遇到了同擅毒藥暗器的對手,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覺得他是個麵冷心熱的人,雖一開始對我防備懷疑,但今日我感覺得到他的關心,心下到底是熱的。多年來身邊熟悉的年齡相仿的男子隻有大哥二哥,他們關懷我總是直接熱絡,從不與我拐彎抹角,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我。我大大咧咧慣了,但遇到宮遠徵卻總有躊躇的時候,我不知這是不是娘與我講過的女子愛慕男子的情意,但見了他,我總是歡喜的。
仆人前來請我去用午膳,我隨她而去,同早晨一樣,宮遠徵已經坐好正在倒茶。
我在他麵前坐下,他端來一杯泛著熱氣的茶,“我泡了你送我的蓮茶,你先喝口潤潤喉。”
我接過喝下,身上感覺到熱氣,好受多了。
“你睡得可好?”宮遠徵看著我。
我點頭,“還好,就是忘了關窗,被凍醒了。”
宮遠徵聞言一邊又幫我倒茶一邊說道:“冬日裏不關窗入睡,你倒是心寬。”想著又把茶放下,幫我盛了碗熱湯。
“湯裏加了決參和茗蘩,喝著身子會暖和些。”
我接過,對他笑了笑:“多謝徵公子。”
“其實…你可以叫我遠徵的。”他看了我一眼又躲開視線。
“你比我大一歲。”我認真的說道。
“那你想叫我…遠徵哥哥?”他蹙了蹙眉,又覺得好像也不錯,抬了抬嘴角。
我被這聲遠徵哥哥嗆到,一邊咳嗽一邊看他,待我恢複我拍拍胸口說道:“聽著好生奇怪,我還是叫你…遠徵?”
他撇撇嘴,拿起筷子。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我喝著熱湯,桌上擺放著時蔬,倒是有排骨在,我最愛排骨,一連吃了好幾塊。
“對了,我想做些毒藥,你可否讓我去醫館一趟。”
“用完膳你可要午休?”
我搖頭。
“那待會你便和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醫館。”
“好。”
到了醫館宮遠徵向我講明了些注意的地方後便開始忙自己的事,我也著手開始製毒。我想要做些毒粉,特意帶上了一滿關山的樹皮,這些毒粉若接觸到皮膚,頃刻間皮膚潰爛,疼痛直穿心底,讓人痛不欲生。
“這就是一滿關山的樹皮嗎?”宮遠徵走到我身邊問道。
我將瓶子遞給他,他拿到麵前細嗅,“怎麼還臭臭的。”
“樹汁是香的,樹皮湊近了卻臭得很。”
“噢對了,趙勝你審得如何了?”我突然想起趙勝。
宮遠徵似是有些得意。“我出手就沒有審不出來的人。”他從身上拿出幾張紙,“這是他的供詞。”
我連忙接過。
上麵寫著趙勝是無鋒的人,奉無鋒之命潛入宮門觀察宮門是否有異動,他知道我和二哥來了後便送出了消息。
“那他現在呢?”
“昏著呢,何時清醒我說了算。”
我將供詞還給他,“宮門內還有無鋒嗎?”
“已經在查了。”
“趙勝被擒,無鋒知道了後一定會有其他動作。”
“那是自然,我哥先查了宮門新來的人,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我點點頭,開始製毒。
兩個時辰後,我的毒粉做好,他湊上前看了看,說道:“想不想去試試你這毒?”
宮遠徵將我帶到地牢,趙勝被綁在刑架上。他命人給趙勝服下了解藥,一瓢水潑在他臉上,趙勝悠悠轉醒,看起來虛弱得很。
“哼,我都招了,徵公子還想如何?”
宮遠徵對他笑笑,瘮人得很。
“你是招了,但你還有其它的作用。”宮遠徵回頭向我伸出手,“你的毒呢?”
我拿出遞給他,他撒了一點在趙勝手上,趙勝掙紮著,嘴裏罵道:“宮遠徵你這個惡鬼!”
語畢還未等他說出下一句手上便開始升起煙霧,接觸到毒粉的地方滋滋作響,他的慘叫響徹地牢。
我皺著眉聽著不太舒服,宮遠徵倒是很滿意這毒粉的威力,我拿出解藥遞給他,“差不多了,給他用吧,倒在創口處就行。”
宮遠徵沒說其它,給他用了解藥。趙勝已經疼暈過去,他的血滴在地上,宮遠徵厭惡地不再看他。
“你接受不了這種場麵嗎?”他回頭對我說道。
我搖搖頭,“不是,隻是太久沒有見到有人因為我的毒這麼痛苦,一時有點不適應。”以前我的毒雖然也對人用過,但幾乎都是遇見的歹人為了自保而使出,用在一個被擒的犯人身上倒是頭一次。
“你既擅毒,便不要太過心慈手軟,有時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將自己置入絕境。”他認真的說。
我聞言點點頭,對他笑笑,“我知道了,會慢慢克服的。”
他拍拍我肩膀,“走吧,回徵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