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將亮未亮時,二哥將我叫起來,我耷拉著眼皮上了馬,身後是時菡閣大門,我一心想要出去闖蕩江湖,是以不曾回頭,快馬而去。

兩日後,終是到了宮門。二哥將爹爹的密信與玉牌交給侍衛,一刻鍾後,有人來請我們入長老院。

初來宮門,我看一切都很新鮮,不同於時菡閣的鳥語花香處處明媚,這裏透著肅穆與寂靜,不及時菡閣半分生氣。但我卻對宮門的人很感興趣。當初宮門無鋒大戰後,我知道何人犧牲何人幸存,我也問過爹爹為何沒有施以援手,但爹爹說,這手一旦伸出去,時菡閣必遭大難,我雖不讚成,但爹爹也並非自私冷漠之人。

進了長老院,隻有執刃和雪長老月長老,還有侍衛金繁。二哥帶著我向他們行禮,雪長老拿著爹爹的密信與月長老低聲交談著。語畢,雪長老月長老二人走到我們身邊,眼裏是掩不住的驚歎。雪長老先道:“我以為此生都無法再看到時菡閣的人再參與江湖之事,靳閣主心懷天下,宮門不甚感激!”

執刃宮子羽有些不解,他走到我們旁邊,將我們打量一番:“雪長老,時菡閣是我爹曾經提過的那個隱於世善醫毒的時菡閣嗎?”

雪長老點頭,月長老對我們笑著說:“前月長老與時菡閣閣主交好,眼下無鋒並未平息,閣主能派二位來宮門,宮門不甚感激。”

“您言重了,江湖之事我知之甚少,但我們既受閣主之命,定當同宮門一起,抵禦無鋒。”二哥向三人頷首行了個禮。

“聽聞時菡閣二公子善醫藥,比我們徵宮也不遜色,三小姐善暗器毒藥,看來二位都能與遠徵說到一塊兒去。”雪長老笑著說。

“二位,方才閣主提到的藥師失蹤事件,能否說得更具體一些?”月長老道。

“雪長老、月長老、執刃,角公子到了。”侍衛前來通報。

我回頭,隻見大殿進來一位極其肅正之人,饒是看過畫像此刻我也隻在心裏默默地說:半分不及真人,壓迫感太強了。

宮尚角向那三位行過禮後看向我和二哥,我們向他也行了禮,他頷首回道:“這就是時菡閣的二公子和三小姐嗎?”

二哥點頭:“是的角公子,今日我和小妹就是為了無鋒擄走我閣中藥師之事前來。”

宮尚角緊皺眉頭,“無鋒與我宮門大戰不過三月有餘,沒想到已經開始對時菡閣下手,二位,還請細細說來。”

藥師失蹤的事,大哥在外調查,閣中由我探查,是以我對眾人道:“時菡閣短短數日已經失蹤了三位藥師,最初是秦藥師,對於各種醫藥研究他是十分熟悉了解的,最初我們並未聯想到無鋒身上,但緊接著第二位藥師的失蹤讓我們明白這一定不會是最後一位失蹤的藥師,因為在時菡閣這二位的地位同宮門各宮宮主一般,掌握著重要的醫藥信息。執刃、雪長老、月長老、角公子,我和二哥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同宮門合作,查出此事背後的來龍去脈。”我又同宮尚角到:“角公子,我知宮門中角公子在江湖的威望不凡,我大哥在外追查藥師失蹤的時候遇上了無鋒的人,並且在藥師家中也發現了淬有麻痹之毒的毒針,且秦藥師一家全部失蹤,財物都在隻少了藥物。”

宮尚角蹙眉,眼中思緒起伏。

“藥師失蹤,無非是為了治病或研究醫藥,我聽聞無鋒首領是清風派點竹,但並未聽說她受傷或中毒,所以我懷疑他們抓走藥師是為了研究。”

“研究?研究藥還是毒?”宮子羽問道。

我與二哥對視一眼,昨晚爹爹已經給我們交代清楚了時菡閣最重要的東西。

“都有。”我沉聲道。

江湖門派隻知時菡閣善醫毒,卻鮮有人知曉時菡閣最厲害的東西便是一滿關山。時菡閣內有一參天大樹,其樹根深入地底數丈有餘,自我記事以來它便長青至此,就算是凜冬也不曾枯敗過。爹爹說過,時菡閣的人沒有一個人的命能比這棵樹重要,因為它的枝葉入藥可以讓習武之人內力增進加速傷口愈合,樹汁可以讓瀕死之人起死回生,並解愈一切劇毒。樹皮卻帶毒,能讓人在一刻鍾內筋脈寸斷氣血倒流,五髒破裂而亡。而它的根則可以治愈一切疾病。這就是棵神樹。它的秘密由時菡閣世代守護,而一滿關山就是它的名字。

“不知各位可否聽過一滿關山。”我抬眼問道。

眾人皆露出疑惑的目光。

“時菡閣最重要的東西,神樹一滿關山。我閣中人世代守護此樹,它每一處地方都有無窮的價值。以秦藥師為首的四位醫師研究了一輩子的神樹,而四位醫師眼下已失蹤了三位,我爹爹知道一定是無鋒知道了一滿關山,所以打上了它的主意。一滿關山枝葉樹汁樹根皆可入藥,樹皮所帶之毒乃當今世上之最,如果無鋒用此毒來對付宮門,宮門一定無法抵抗。”

聞言在場的人都深感大事不好,如果真被無鋒掌握了一滿關山,江湖頃刻崩塌,無人再能抵禦無鋒。

宮尚角道:“那此毒可有破解之法?”

我二哥道:“當然,它的毒也隻有它能解。”

“如此說來,一滿關山被泄露,難道時菡閣出了叛徒?”宮子羽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爹爹已經著手深查此事,但還並無結果。如今除了宮門並無可以抵禦無鋒的人,所以我和二哥前來希望宮門施以援手,破了無鋒的陰謀。”

“茲事體大,刻不容緩。還請執刃立刻派人調查。”雪長老道。

宮子羽點點頭,立刻叫來了金繁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