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從沉眠中醒來,在剛剛接觸到房屋中的光芒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帶著朗月一樣的笑的人開口道:
“你醒了。”
他張了張嘴巴,問:“你是……誰?”
風後伸手給他擦了擦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開口問:“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小小的孩子一愣,倏爾他很緩慢很緩慢的搖了搖頭。
風後的動作也一頓:“那你還記得什麼?”
“……”
他沉默了一下,抬頭道:“我……是有虞氏……”
“有虞氏……”
風後輕輕念著這兩個字,抬眼看著眸色清澈的少年,下一刻寬厚的手掌就放在了他的頭發上。
“那你就叫虞蘇吧。”
小小少年點了點頭,恰逢這時,侍女將藥湯給送了過來。
風後伸手端過盛著藥湯的碗:“乖乖把藥喝了,喝下去之後,你的病就會好。”
“叔叔。”
虞蘇接過盛著藥湯的碗,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我啊。”
風後的聲音溫柔沉穩:“我是醫師,如今的你失了憶,倘若你不嫌棄,我願意收你做我的弟子。”
“……”
小少年眨了眨眼睛,問:“……我記不得了從前的事情就是失憶嗎?”
風後點了點頭。
小少年繼續追問:“……我是在哪裏失憶的?”
風後很輕很輕的眨了眨眼睛,他迎著少年人清澈的眼睛,道:“我在一處荒野看到了昏迷的你,將你帶回了這裏。”
“……”
小少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我應該喊叔叔什麼?”
“好孩子,你應該叫我師父。”
“哦,師父。”
“好孩子。”
風後的府邸中,有一處秋千,四個小小少年總是喜歡呆在這裏,因而這裏常常傳過來歡聲笑語。
“婉婉,聽說風後伯伯帶過來一個孩子,他是什麼人啊?”
小小的百裏重玹問。
西陵清婉坐在秋千上,秋千一搖一晃的帶動她發上的流蘇叮鈴清響。
“他是一個很可憐的哥哥。”
小西陵清婉道,說完這句話,她又惡狠狠的看著小百裏重玹道:“你不許欺負他,他很可憐的。”
小百裏重玹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小西陵清婉繼續道:“父親說,他以後就是父親的親傳弟子,是我的師兄,我師兄以後誰都不許欺負。”
“好好好,婉婉那麼厲害,誰敢欺負他呀。”
小百裏重玹逗她。
……
“這是……茯苓……”
小虞蘇翻著醫書,又根據醫書上的描述仔細辨認著:“……白芷……”
他捏起來一點白芷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隨著這個動作轉眼看到了坐在窗沿上的西陵清婉:“啊!”
小清婉越過窗沿來到了他身邊。
“師兄,你怎麼還在這裏啊?”
小虞蘇深呼吸了幾下:“……師妹,你下次可以不要這麼突然出現嗎?我膽子小。”
“茯苓,白芷,當歸……黃芪……”
小清婉看了一眼他麵前的藥材,帶著笑回答他:“沒關係的,你膽子小我可以保護你呀,師兄,你別害怕嘛。”
於是她真的說到做到,一有人來故意找虞蘇的麻煩,她都會在第二天氣勢洶洶的衝到那個人的府邸,一頓抱不平和訓斥。
對於那個時候的虞蘇來說,寄人籬下的感受的確很是不同,他同這裏的人不一樣,好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用外來者定義他,那是最無助的時刻,不過幸好,那個時候的虞蘇有西陵清婉。
從西陵清婉對他露出的善意開始,僅僅是在那一刻,虞蘇的心裏就喜歡上了這個嬌柔可愛的小妹妹。
於是他作為兄長,一直追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