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營帳的陸文彥心事重重,當下離了軍營,騎上一匹快馬,在郊外狂奔,以解胸中鬱悶之情。種世衡當年收了一個西夏族遺孤的傳言已在青澗城傳得沸沸揚揚,義父卻失口否認,他心中泛出一絲苦澀,毫無疑問,他定是義父當年收養的那個孤兒。卻原來自己是個外族人,難怪義父要拚命反對他與青兒的婚事。更讓他苦惱的是,從義父對此事諱莫如深如神的態度來看,他的父輩很可能是義父戰場上的敵人。他心頭一緊,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頓覺心中極其煩亂,苦澀無比。當下一勒韁繩,跨下坐騎長嘶一聲,便止住了步伐。他飛身下馬,牽著愛馬慢慢踱步。
在他前方不遠處是一個愁眉苦臉的年輕修道人,正拿著酒葫蘆仰頭大灌,喝了幾口便唉聲歎氣:“我的命真是不好啊。前腳才進青澗城,小玉後腳便離開了。”
“走就走了唄。”他身旁的大眼睛女孩劉華正在專注地研究著手裏一支普普通通的箭,聞言不以為意地咕噥了一句:“你老是追著一個大男人跑,好象與三寶叔叔你平時的性情不符喔。”
“你以為我樂意!”徐三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被瞪者毫不在意,他氣餒地繼續灌酒:“還不是想把你這個小煞星送走。”他咬牙切齒烏鴉嘴道:“唐小玉這死小子居然到現在還不回去,我看他那蜀山遲早要敗在他這掌門人手裏。”
“哼!要不是人間沒其它熟人誰跟著你啊。”劉華放下手裏的箭,理直氣狀道。想了想眼珠滴溜溜一轉,奸笑道:“三寶叔叔,你別以為把我送到蜀山就好啦,到時我把你寶貝徒弟的蜀山攪得雞犬不寧可不要怪我。”
“沒事沒事,隻要你肯去,哪怕你把蜀山燒了也行。”徐三寶不為所動,眉開眼笑。反正蜀山是唐小玉的地盤,他不心疼嘿嘿。
劉華白了他一眼,順手將那支箭揚了揚:“這枝箭是什麼寶貝?我看著也沒什麼特別嘛。你還要往仙山藏?”此箭是徐三寶在林中撿到,便時刻攜於身旁,言道要帶回蓬萊去。
“這不是寶貝,是個麻煩。”徐三寶歎口氣,瞄了一眼那支箭:“這是血箭,乃古征場上遺留之物,曆經百年,戰場上眾多魂魄的怨氣殺氣全附於它上麵,是個極不祥之物。你細看此箭箭身……”
劉華瞪大眼再細細看了一回,恍然:“是紅色的,哦,我明白了,這紅色是被戰場上士兵的血給染紅的吧。”
“所以才稱為血箭。”徐三寶沒精打采地道:“這種東西在人間是要惹麻煩的。我趁早帶回去銷毀是正經。”
“這就要走啦?”劉華對血箭已失去了興趣,隨手擱置一旁,嚷嚷道:“我們才來青澗城三日都不到,我還沒逛夠呢!”
“邊境之地有什麼好玩的?走吧走吧。”徐三寶揮揮手,當下便大踏步往前走。青澗城是邊防重地,不比煙花江南,別說青樓,連酒樓都不見一個。若非為追他那美男子徒弟,打死他都不會來這種氣悶之極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