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猶豫片刻後,擼起袖子開始為何易辛接骨。
他打算先幫何易辛把四肢的斷骨接好,既不會危及其生命,又可以觀察傷情變化,以便決定後續的治療方案,若實在不行,他隻能將此事上報,請宗門派人來救治何易辛!
雖然這樣做會得罪伍延鴻,給自己招來麻煩,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何易辛傷重而亡!
接骨的過程,比張一凡想象的還要艱難,單單是左手腕骨就讓他忙活了小半天,最後也隻是差強人意的將碎骨複位,若就這樣固定的話,難保將來不會留下殘疾……
不是他的接骨手法不行,實在是骨頭碎得厲害!
“對不起了,何師弟,我能力隻到這裏……”
張一凡抬手擦拭著額頭的汗水,歉然低語道。
當他把何易辛的左臂三處斷骨勉強接好,用木板固定後,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他也十分疲憊了,打算先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來繼續。
離開時,略微有些猶豫的關上了牢門,如此一來,重傷的何易辛就還得經受滌魂清音的折磨了。
這也沒法,鑒心窟的規則不能違背,好在這三號囚室的滌魂清音十分微弱,何易辛又在昏迷之中,應該不會有什麼損害。
無盡的黑暗中,何易辛恍恍惚惚,被一種尖銳刺耳的聲音吵得不勝其煩,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眼前始終是漆黑一片。
他記得自己被伍延鴻毆打了,打得真狠,傷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可現在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我這是靈魂狀態嗎?難道,我已經死了嗎?難道死後真的還有靈魂可以延續思想?”
若真是這樣,死亡倒也並不可怕。
隻不過,還能回歸故鄉,見到父母,見到齊珂嗎?
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又該如何找尋那魂歸故裏的途徑呢?
“也許,思念會帶我到達親人的身邊……”
有了這個想法,何易辛開始在心中描繪父母和齊珂的容顏。
可這三個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模樣,卻似乎變得難以把握,難以描摹。
好不容易有些清晰了,又被那尖銳刺耳的聲音攪亂,始終無法呈現!
“怎麼會這樣?我都已經死了,還不讓我回家嗎?還要讓我忘記親人嗎?”
憤怒的情緒油然而生,無聲的咆哮讓這黑暗微微震顫,強烈的執念在黑暗中穿梭。
抗爭,無論是什麼力量在阻止自己回歸,都要把它碾碎!
意誌不斷攀升,氣勢越來越強,終於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像是突破了什麼無形障礙般的,一點微弱的白光在極其遙遠的地方慢慢亮起,蕩漾出十分熟悉的氣息。
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那煩人的聲音戛然消失。
“這是原核的氣息,難道這裏是我的原核空間?不對!我現在根本感應不到原核空間,就連原核也隻不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
還沒想清楚其中原由,那白色光點已經動了起來,像是繪畫般的勾勒出一條扭曲的光線。
何易辛清楚的感覺到,這光線與自己有著某種關聯,隻不過控製它運行的力量不知來自哪裏!
就像有人在握住自己的手書寫繪畫一般,雖然不知道是在畫什麼,可握筆的手確實是自己的。
黑暗中仿佛有一道道無形的牆在阻擋,光線不斷迂回,左衝右突,時而停頓,時而加速,在有的地方甚至一分為二,從不同方向繞行。
漸漸的,起初的一條光線分劃成了數十條,在黑暗的虛空中,繪製出了一幅繁複的圖畫。
“咦!有手有腳,這畫的好像是一個人!不,更像是人的血管或是神經,密密麻麻分布在各個肢體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何易辛總算是看出這光線運行的軌跡竟是一個人形,光線的起點是腹部,自己此刻所在的方位應該是在頭部。
難道是要重新構建一具身體?
滿懷期待的盯著那還在不斷前行的白色光線,何易辛竟是有些激動。
也許,隻要能繪製出一具完整的軀體,自己的靈魂就能回歸,就能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