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瑄王拉著我在府中飲酒作詩,無不自在,我們如同世間尋常的有情人,享受著彼此的溫柔深情。我被王府中的侍從稱為“王妃”,赫然成為了瑄王府另一個主人。
不久後,王府中的寧靜便被打破了,慕容楨帶著皇帝的詔令來到了瑄王府。
王府眾人都猶如驚弓之鳥。瑄王當著朝中重臣的麵拒絕皇帝賜婚,轉頭擅自迎娶一個身份卑微的樂師,這種舉動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瑄王居功自傲,蔑視皇權的表現,無疑會惹得天子震怒,牽連到瑄王府的眾人。
誰都無法承擔天子一怒,首當其衝的必會先是我與瑄王。
但出乎我所料,慕容楨帶來的並不是對我們的處罰。皇帝召我與瑄王入宮覲見隻是為了見見我們這對新人,瑄王也有點難以置信,說皇帝認可了我們這樁姻緣是他萬萬不能相信的。但我們還是平複下心緒,領旨謝了恩。
我與瑄王整理好儀容後坐上了皇帝派來入宮的馬車。
就當瑄王打算牽著我的手扶我上馬車時,慕容楨告訴我們,皇帝要求我與瑄王分別乘坐兩輛馬車進宮。
看來皇帝終究是不認可我的,我這低賤之人是不配與身份尊貴的皇子平起平坐。
瑄王自然也知道皇帝的意思,他不願意。
我收回了被瑄王牽著的手,忍下心中的酸澀,勸著瑄王,皇上願意見我們已經是我們莫大的福分了,我們不能在要求更多了· · · · · ·
是啊,我們不能在要求更多了。
瑄王無奈隻能送我上停在後麵的一輛馬車,我們被迫分開。
我們入了宮,見了皇帝。皇帝象征性地了幾句,賜了幾件珍品後便讓我去了偏殿等待,獨留下了瑄王。
沒有父母對孩子新婚的祝福,這種敷衍太過明顯。
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 · · · ·
在偏殿等待的過程中,慕容楨找到了我,他說齊貴妃想見見我。
慕容楨與我同乘一輛馬車。他的臉隱匿在馬車的暗處,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也回望著他。最終慕容楨先打破了馬車內的寂靜,他將交疊的雙腿放下,收起原本有些慵懶的姿勢,向前微微探身離開了那片陰影處,陽光映在他似笑非笑的臉上,他的眼睛如同野獸的眼睛,裏麵充滿著孤傲殘忍。
他輕蔑一笑,用那日在花園中的口吻嘲諷我道:
敢如此盯著當朝的宰相,是因為嫁給瑄王,有瑄王為我撐腰了嗎?
麵對慕容楨的冷嘲熱諷,我仍舊保持沉默· · · · · ·
我收回了視線,轉而看向馬車兩側高聳的紅牆。我不禁想:這方正的紅牆,會不會也是一個牢籠?
馬車停在一處華麗的宮門前。
我們跟著侍女進入殿中。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斜靠在軟榻上,塗著豆蔻的手指,輕撚著一顆水靈靈的葡萄。歲月雖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但更添一份風情。婦人身邊站著一個麵容英俊的青年。慕容楨對著婦人與青年跪下,我也跟著跪下。隨後我聽見慕容楨高呼‘千歲‘。原來我被帶到了喬貴妃這裏。
皇帝未立皇後。瑄王的母親死後,貴妃也隻剩一個,那就是桓王的母親——齊貴妃,她如今是後宮中最尊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