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星核’也沒有什麼都告訴你。”丹恒輕輕地笑了一聲，“你也不過是它的棋子罷了。”
“你都知道什麼！”可可利亞的怒火肉眼可見地竄了上來，“他們承諾過我的，承諾過我新世界的！”
她翹首望向了遠處的流雲和蒼靄，好像看到了風雪退去之後的清平人間。
“一個沒有貧窮、寒冷、痛苦的世界；一個人們不必再像囚徒般祈求存續的世界；一個我們可以永遠守護的世界。”她的語氣虔誠，望著星核的所在，就像是在朝聖那樣。
“你魔怔了。”丹恒搖了搖頭。
“到這裏來，到這裏來，丹恒。”在丹恒見到了可可利亞之後就沉寂了下去的星核突然發出了聲音。
布洛妮婭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她心中一驚，不由地向著四周望去，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但是她卻連一根頭發都沒有見到。
在星核出聲的時候，可可利亞也怔了一下。她不知道星核意欲何為，難道他們要毀棄自己的誓言嗎？
丹恒想了想，還是慢慢地走了過去，隻是擊雲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但是，他的意識卻漸漸變得恍惚了起來，好像就要沉淪在萬世淵海之中。丹恒覺得自己的身軀變得冰冷，就像是水在漸漸地凍結。
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到了星核的一聲輕笑。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很多浮光掠影般的畫麵。畫麵中，有在一場血戰之後的澆酒為奠，也有在舞雩台上的舉風一舞。一張張麵容，就像是一條條魚那樣，爭先恐後地湧入了他的腦海。
千萬條魚借著急流的水湍向上躍去，飛出了丹恒的視線。
在水花四濺之處，一道帷幕在他的腦海中緩緩地拉開。
“那是，什麼地方？”丹恒夢囈似的開口。
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去抓住什麼。
“是……波月古海嗎？”
他隻覺得自己的身軀半冷半熱的，好像陷入了冰火兩重天。
丹恒的眼裏昏昏沉沉，勉力睜開眼睛望去，卻隻見波月古海渺渺，籠著軟煙羅似的月光，灩灩隨波，不知多少萬裏。持明卵粼粼地結在崎嶇的斜徑上，剔透晶瑩。
在欹斜的小徑上，一個身影煢煢孑立，衣袂翩躚，清冷孤傲如天上月，不下人間宮闕。
在他的身後，是煢煢地燭照著寂寥的古海的月光。
丹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見丹楓，為什麼會夢見鱗淵境。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神漸漸地沉淪了下去。
記憶，星神。
他隻來得及說出這樣的話語。
……
在布洛妮婭的眼裏，丹恒就是在那裏突然駐足不前了。
他的身形一僵，就像是冰雕那樣凍結在了原地。
隻是，在布洛妮婭驚恐的目光中，冰霜真的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身軀，就像是蛛絲那樣，密密匝匝的纏繞著他的胳膊。
她想要跑過去，抓住丹恒的胳膊，但是，可可利亞卻拽住了她。
冰霜如蜘蛛吐絲那樣，從胳膊纏繞到了脖頸，從脖頸爬上了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