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適時的遞上來一塊手帕,沈珍兒這才迷蒙著雙眼望向眼前的人,明明梁朝時從未見過,可為何她就是不自覺地信任他。
當日他遞上來那顆假死藥,她沒有一點懷疑的服下。
這人說他是梁帝舊部,可為何,他能調輕而易舉動清穆哥哥給她留下的暗衛。
木青平靜的雙眸看向沈珍兒,平靜的開口,“沈夫人,注意身子。”
沈珍兒方緩過神來,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這裏,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
當日,木青派人將她從棺木中調包出來,大夫要喂她吃解毒藥時,方把脈出來,她那時,竟是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她一直以為,此前嗜睡是假死藥的緣故,況月事也從未推遲,可那大夫說,氣血不滯,月事照常來,於孕婦中也不是沒有,隻是罕見。
也因著假死藥的緣故,禦醫未能把出喜脈。
她欲墮下此胎,霍鬱的孩子,她不能留。
可那大夫說,服假死藥本就傷身,況她還生生受了一刀,失血過多昏迷,這才提早激發假死藥藥性,閉塞了心脈,造成一種人已亡的假象。
身體已經虛弱不堪,要好好將養,腹中之子能留下不受損,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此時強行墮胎,她的身體恐再也受不住。
她猶豫不決,木青看出了她的為難,上前勸慰道,“夫人莫要多慮,老爺早已亡故,想必不會怪您,況此去東邱,大齊再無法打探到夫人蹤跡。”
她如何不知曉這一切,隻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她將來實在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對待。
罷了,這也是她此生最後一個孩子了。
商隊走走停停,各個關口暢行無阻,可就在抵達最後一個關口時,變故突生。
因著沈珍兒一行人太過紮眼,是以木青不敢讓商隊住客棧,畢竟還是大齊境內,都是就關口附近安營紮寨。
可這日晚間,四周冒出無數黑衣人,木青臉色大變,調度護衛。
“保護好夫人和少爺。”
沈珍兒抱著遠兒慌亂不已,木青將其二人送上馬車,“夫人,護衛會送你們按時到地方,那裏有我的產業,待事情了結,我會去尋你們的。”
沈珍兒看著他堅毅的眼神,那股熟悉感再次油然而生,不等她言語,在多重護衛下,馬車已經駛離了那片區域。
她不安的揉揉眉心,“劉全,你覺得木青,有沒有種熟悉感。”
劉全怔愣片刻,“這…夫人,我不好說。”
他總不能說,木青給人的感覺像是梁帝吧,可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形,分明就不是啊。
沈珍兒見他這副樣子,心下了然,又暗罵自己多想,怎麼可能呢。
她抬手撫上自己肚子,馬車顛簸,連著幾日的舟車勞頓,腹中小家夥安然無恙,看來是老天爺要她留下她了。
那廂,木青帶人與黑衣人廝殺,那殺伐決斷的樣子,令黑衣人賊首驚羨不已。
電光石火間,一柄利刃貼上了賊首脖頸,木青已經渾身浴血,“說,誰派你們來的。”
他安排的計劃天衣無縫,不該有人知道才是,為何有人卻能準確的找到他們藏匿的地址,並安排刺殺。
賊首想咬舌自盡,木青死死扼住他的下巴,目光逼視,透露著一股威嚴,“說,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說罷,木青單手卸掉了賊首的胳膊,賊首無奈,這才磕磕巴巴回道,“我說,是…是太後娘娘。”
木青眸中寒光一閃,那賊首頭顱已落地。
手下跪在麵前,“大人,賊人已全部伏誅。”
木青握劍站立,思緒萬千。
他在宮中做禦前副統領那段時間,便覺著宮中各項事務不對勁,明明皇權至上。
可那慈寧宮的太後,卻才像是真正大權在握的人。
此次刺殺正說明,他在宮中的一舉一動皆瞞不過太後的雙眼,可為何,她默許他將人帶出來,卻等到這時放下手,而且…
他望著地上橫七八豎的身體,派的人多,卻都不是頂尖的殺手,倒像是故意透露自己這個信息。
他狠狠皺起眉,想不通前因後果。
驀然間,他靈光一閃,“快,快去追夫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