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夜色逐漸降臨，街邊的白熾燈也逐一點亮。
剛才護士將方穆喊走，是因為負責方采薇的三角頭醫生有話跟他說。
本以為會有什麼好消息，結果隻是又一次例行公事的交代治療情況。
譬如“病人正在好轉”、“作為家屬要多多配合”什麼的，方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表姑睡了快十年，難道來晚城睡三個月就能醒了？”方穆心裏這樣想，所以打個哈哈，就糊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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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城被分為17個學區，方穆所在的懷江大學在中心學區的東邊隔壁，也就是東1區，而醫院所在的地方則是東4區，是東1區的正東邊，再往東就是晚城的城市邊界線了。
十二月的太陽落得很快，還沒到飯點，天就快黑了。
從東4區的醫院回到東1區的懷江大學學生宿舍，距離不遠不近，方穆索性準備小跑回家，在沿途的路上看到順眼的快餐店就順勢解決晚飯。
晚城雖然是由大學院校和科研機構組成的城市，甚至人口的大多數也是由學生和老師組成，但一個城市想要正常的發展，必然還有著學校以外的其他元素。
所以會有大量的務工人員來到晚城，做著五花八門的非教研工作。
方穆現在走進的小飯館，就是一家外來老板開的名叫“佑蝦城”的快餐店。
這家店店麵呈“橫折型”，進門口的空間略小，隻有兩幅桌椅，兩邊牆壁上是用海報紙貼著的菜單和付款碼，再往前的拐角處是老板擺放各類鹵菜的櫃台。之後的右手邊是縱深進去的、空間稍大的場所，裏麵會擺著更多的桌椅。
“老板，來份豬腳麵，少放點辣，最近熬夜多了，胃不好，”方穆用手機對著貼在牆上的二維碼一陣掃，“付過了啊。”
對於方穆的要求，站在櫃台後麵的老板沒做回應，方穆感到奇怪，以為對方沒聽到，便把手機拿著同時向櫃台後的老板走得更近了點。
當方穆走到櫃台前，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轉頭看向右邊，他才明白為什麼老板會完全無視他。
在他的右手邊，也就是佑蝦城裏麵拐角的空間裏，聚集著一群人。
十幾個人有站有坐，這些人打扮不一，形象各異。共同點是身上都散發著酒氣。
方穆趕緊閉上了想要發聲的嘴巴，腳步也急忙退了回去，但好奇心作祟，腦袋還是習慣性的往右邊探頭看去。
這十幾個人正凶神惡煞地圍著一個靠在椅背上正玩著手機的女孩。不知道是搭訕未遂還是校園霸淩。
方穆還準備繼續看下去，外圍靠牆角的一個高大粗獷的男人站了起來，擋在了方穆麵前。
“看什麼看？學生仔？”
“啊？嗯，是的，你也是學生嗎？”方穆瞅著對方風吹日曬飽經滄桑的臉，覺得實在不像是同齡人。
“收收你的好奇心，不該看的熱鬧別看。”
方穆這下趕緊收起偷瞟的目光，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奇怪的團體，對方的樣子看起來武力值頗高，自己更是個沒有特殊能力的差生，還是不要貿然起衝突為好。
“你的豬腳麵好了。帶走還是在這吃？”佑蝦城的老板很適時的打破了窘迫尷尬的局麵，他向方穆問道。
“在這吃，啊不，打包，麻煩打下包。”
方穆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餐盒，轉頭便走，不再看向裏麵的拐角。
在方穆走出店門的時候，他還能聽到裏麵的眾流氓發出的猥瑣笑聲：“妹妹，留個號唄？哥哥不是壞銀。”
那一瞬間方穆的腦袋裏走過了很多電影裏英雄救美熱血澎湃的鏡頭，本來因為灰溜溜跑掉這種行為而愧疚的方穆，一下子挺直了腰，扭頭大踏步走了回去。
方穆小聲念叨了一句粗口，像是壯膽一樣，隨後走進了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