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寶石墜子通體豔紅如血,乃是上好的鴿子血佳品。卿思身上總有一股超脫凡事的淡然感,思來想去,請了邊塞的最好工匠把它打造成了一朵蓮花形狀,在蓮花底座,小小的刻上了韋李兩字,這兩字被藏匿於蓮花葉子之下,如同我的心思。
軍中日子總是沒那麼悠閑,在相對枯燥的軍營訓練裏,時間很快就溜走了。
韋將軍早在月初就為卿思開始準備生日宴會,一波又一波的人不斷出入他的府邸,大團大團的煙火也隨之而來。
宴會早前幾日收到了來自卿思的邀請,紅色的拜帖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嘉敏兄親啟。
“嘉敏兄:
餘以淺陋之才,草蘖微軀,恍惚度日已十四餘年,幸得覓得一二知己。時值十五生辰,唯假借空虛之歲名頭,方可邀李兄來此寒舍一聚。故擇定本月十六於寒舍,吾將略備薄酒,尋山肴野蔌,翹首以盼,願貴賓光臨,以共賞花香,品酒闊談。
韋傾思叩謝”
十五歲,我既已得知傾思實乃卿思,女子的十五歲生辰,很重要的及笄禮。
十六日,我讓阿城早日準備好車架,尋了個好看的棕木盒子把蓮花吊墜裝好,但不知怎麼的。墜子總是歪來歪去不合心意,索性拿了襯布修飾,總算完成。我換上了自以為最好看的秋香色立蟒白狐腋箭袖,隨意拿了頂白玉冠,戴上了金絲玉骨麵具,便急匆匆地叫阿城快速趕車。殊不知,那象征皇室的龍紋玉佩,忘記從腰間取下。
韋府門庭若市,馬匹蹬蹬的聲音像組成了新的樂章,韋將軍攜除了卿思以外的所有家眷立於東麵台階位等候賓客到來,所有人都堆著笑臉團簇一起。
韋府上下,目所可及之處都是象征喜慶的大紅色。主人穿著喜慶紅服,丫鬟小廝也穿著喜慶紅服,大紅綢布飄飄逸逸,門上的銅獸似乎也從金色洋溢成紅了。
看著阿城駕車停下,韋將軍急忙趕來,在不矚目處對我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光臨臣之寒舍實乃寒舍之幸,今小女生辰,恐招待不周,萬望太子殿下贖罪。”
“將軍無需多禮,我僅是應約參加友人生辰,無需在意我。”
絮絮叨叨禮讓三番終於韋將軍又回到了他的迎賓位。我在小廝帶領下進入了庭院。
之前隻是在論詩大會時候乍看一番韋府的外觀,從未認真。如今一看,這是一座一瞥很氣派,仔細一看卻很樸素的府邸。
府邸占地麵積十分廣大,整個外牆用大塊城牆石一樣的岩石堆砌,雖然占地麵積大卻也很偏遠,門窗都做的不太大,以便抵擋風沙和寒氣。雖然沒有雕龍畫鳳的內飾和名貴的家具設施,卻布置得古香古色,別有風味。在內庭裏有一座巨大的假山,小廝說是大少爺在荒漠和西郊人打戰時候搶來的。邊疆的氣候不好,但院子裏卻擺放著各種各樣,甚至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植物,是夫人親手種的。
宴會邀請的人本來也不多,參加聚會的除了韋將軍一家外,便是軍營的一些熟絡的老部下,以及在邊疆為數不多的親戚。門口看起來熙熙攘攘的,是因為聚集的除了賓客的仆從外,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韋家大部分親戚都在京城,韋將軍的雙親被父皇照顧得很好。
在庭院閑逛不久後,及笄禮的吉時到了。正賓來到,據說這位正賓是夫人以前非常敬重的一位老將軍的夫人,韋將軍和夫人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規揖禮後入場,正賓坐在正賓位,客人坐在觀禮位。這些老部下和親戚們似乎都了解今天的主角,按部就班沒有疑問。
待我們都落座後,韋將軍和夫人坐於主人位。
而後,韋將軍起身,“承蒙各位厚愛,來參加鄙人小女卿思的及笄禮,小女常日裝扮男子混跡於此,實屬是迫不得已之事。及笄禮是女子一生中至關重要的時刻,為人父母總要有所操持。因此於今日隆重邀請各位貴賓蒞臨寒舍。現在卿思快入場拜見各位賓朋!”
讚者先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像年長了不少的卿思,以盥洗了手,於西階就位;卿思隨後走出,至場地中,麵向南,向觀禮的我們行揖禮。之後麵向西正坐在笈者席上。讚者給卿思梳頭,後把梳子放在席子南邊。
正賓那位老夫人起身,韋將軍和夫人起身相陪。正賓在東階下盥洗手,拭幹後,相互揖讓後和韋將軍夫婦各自歸位就坐。
隨後,卿思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髻,正賓老夫人走到卿思麵前,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之後老夫人跪坐下給卿思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讚者為卿思開笄。隨後卿思起身,我們向卿思作揖祝賀。趁此時刻我對她笑了笑,她看著我也笑了一下。
卿思轉身就回到了東房,讚者從有司手裏拿過一套新的衣服,跟隨著卿思走向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