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吧。
晚間,九點鍾。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一桌人,圍著一個兩層鮮花大蛋糕歡愉合唱。
頭戴壽帽的女孩眼睛彎彎,雙手交叉,披肩的長發自由散落在淡藍色長裙上,七彩燈光瑩瑩爍爍,她似一個閃閃發亮的寶石,周圍人投去豔羨的目光。
億初許願結束,低頭吹蠟燭。
劉大灃偷摸搗屏誠,低聲說,“你趕快啊。”
屏誠臉一紅,遲疑著從口袋掏出一紅色盒子,看了一眼美麗的億初,低頭抿笑,裏麵是他精心挑選的求婚戒指。
億初拿刀去切蛋糕,同事餘敏挖一點蛋糕塗去她鼻尖,億初驚笑,笑聲咯咯悅耳。
她很快的手速反擊了餘敏半張臉的奶油。
同時,其他人的手把她整張小臉都抹上白白紅紅的奶油。
她咯咯笑,拿起酒杯,“來,假期快樂。”
他們都是穀都帝博幼兒園的教師,這家幼兒園有個很大很豪華的花園,環境優美,學生並不多,都是家裏有礦的小金主,整個校園如縮小版迪士尼一樣,裏麵的保潔阿姨都是研究生。
幾人碰酒,冰涼涼的酒還那麼大一杯,好撐。
“這麼大的蛋糕,你們可不許浪費,要把它全部吃掉。”億初挑眉道,其他人看著那麼大的兩層蛋糕,相互對視,滿臉苦容。
她拿著刀左右比劃,這麼大,還真不知道從哪下手。
“我幫你切,壽星等著吃就行。”劉大灃遛了眼屏誠,眨眨眼。
餘敏,“你幫什麼啊,我們要吃壽星切的。”她小聲對億初說,“初初,給我弄少點,我要減肥。”
億初撩一下頭發,挺胸,“減什麼肥,我多想要你那樣飽滿的,就這……費了不少勁呢,你得多吃。”搖搖頭,癟著嘴。
大灃,“是不大哈。那可是屏誠的珍寶。”
大家看去屏誠,隻見那人後退一步,單膝下跪,眼睛明亮亮的看去億初。
大家驚呼。
這傻小子要在這求婚?
他們選擇的這家清吧不像酒吧那般嘈雜混亂,基本都是三兩人圍著蠟燭方桌輕聲低語,台上還有真人清唱,讓人很放鬆很舒適。
“億初……”屏誠有些緊張。
隻是,他真不習慣在這種場合辦這種鄭重的事。
大家給他鼓勵,億初紅著臉頰等待下文,這個男人是她超喜愛的,她等這天也很久了,可以說,大學沒畢業就開始等。
她滿臉奶油可愛又好笑,屏緊呼吸,等待著。
“……億初,我們相識以……”
“哇呼——”……
屏誠的台詞被一串串驚呼聲打斷,其他桌上的人看出求婚現場,拉著口哨助威。
某一角落處,一微胖男子抬腿走去洗手間方向,搖搖晃晃,似乎喝了不少酒。
歡呼聲此起彼伏,億初臉頰都紅了。
她酒多喝了幾杯,蛋糕的油膩直往鼻腔竄,此刻,胃裏一陣陣翻湧,她有些想吐,趕緊捂住嘴巴。
屏誠見狀,“怎麼了,初初,是不是涼酒喝多了?”
下一個翻滾又來,億初臉色都變了。
屏誠慌張起身,原本他沒打算在這場合求婚,大灃真是心裏藏不住事,知道他口袋裏放了戒指盒,搗他一晚上了。
幼兒園的草地上,他花棚都搭好了,還有一個班的小可愛給他當小精靈。時間就是明天放假前。
億初,“……想吐。”
“走,我陪你去洗手間。”億初晃晃悠悠有些不穩,屏誠直接抱起她,一溜煙跑去女衛生間門口。
“我在這等,你、你能行嗎?”
億初已來不及回答,進去後,關上門,就是嘔吐。
吐了幾口後,胃裏舒適不少。
拿紙巾擦嘴,丟紙簍時,馬桶聲也恢複平靜。
以後不能再這麼喝酒了,半月前,她就發現吃涼食多了,胃會不舒服,看來以後要保養了。
寂靜的洗手間,昏暗的燈光,一排排紅色隔間,似一個個血盆大口的惡魔,蟄伏於角落。
房門阻隔了大廳的音樂,像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她剛進來時,似乎隔壁有人在,還聽到拉鏈的聲音。
這會兒,靜得詭異。
連排風扇都停止了。
她晃晃腦袋,整理裙擺的汙漬。
一陣扣扣抖抖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很近,扭曲又低啞。
像是受傷的野貓。
空氣中,隱約還帶著濃鬱的怪味。
億初活了二十五年,自認為膽子很大,小時候回老家過年,一個人在山溝走夜路,也沒在怕過。這會兒,她露出的纖細胳膊上爬上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