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如其來的車禍(1 / 3)

金秋十月,秋高氣爽,清晨的陽光溫暖地照耀著這座年輕的都市,道路邊樓房林立,車水馬龍,更顯現出這座城市的發達與繁華。然而這隻是表麵,實則暗流湧動,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就會容易滋生邪惡,但也會有正義挺身而出。就在今天,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將拉開序幕。

10月9號清晨八點半。

“咚咚咚.......”一陣清脆的敲門聲把蔣進從睡夢中吵醒。他懶懶地坐了起來,隻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就好像腦袋裏麵灌了鉛,胃裏麵也是一陣惡心。昨晚喝的實在是太多了,根本記不清到底喝了多少。

“誰啊…..”他嘴裏嘟囔著,穿好衣服便下了床。

自從跟張穎分手這一個月從來沒有人來過我家,難道是收煤氣費的?或者是收物業費的吧。他暗自琢磨,踉踉蹌蹌地走到客廳打開了防盜門。

此時一個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他眼前,此人中等身材顯得很魁梧,國字臉平頭,兩眼炯炯有神,一身黑色西裝,皮鞋嶄亮,看樣子大概有四十來歲。蔣進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你是?”他疑惑地問道。

“你好,打擾你了,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隊長,我叫李兵。”李兵微笑著禮貌地說道,一臉謙卑的樣子。邊說邊掏出證件在蔣進的眼前晃了晃。蔣進一聽這個男人是警察而且還是個隊長,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睡意立馬全無,驚愕地看著這位突如其來的刑警隊隊長,眼前的證件顯得無關緊要了。我這是犯了多大的事?竟然要一個隊長親自登門?蔣進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感覺喉嚨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深深地咽了一口吐沫。

“呃,昨晚發生了一起......”

“大哥,哦不,是李隊長,”還沒等李兵說完蔣進慌忙打斷了他說的話,“我,我犯法了?”

“可不可以進去談談?”李兵指了指屋裏,仍舊麵帶微笑。

“呃不好意思,失禮了,您快進屋。”說著連忙後退把李冰請了進來。剛一進屋子,一股濃烈的白酒氣味迎麵撲來,夾雜著臭襪子的味道。這樣的環境李兵經曆的太多了,看得出來這個人就是光棍兒一根。

蔣進趕緊把沙發上的換洗的襪子衣服一把劃拉到手裏仍在在了一旁,客客氣氣地說:“屋子太亂,您請坐啊。”

李兵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茶幾上堆著幾隻空可樂瓶,還有半袋油炸花生米,幾根發白的方便麵條像幾隻蛆蟲一樣軟不拉幾地趴在茶幾上麵,幾灘水漬看上去髒兮兮的,滿滿的垃圾筐裏幾個黑乎乎的蘋果核安靜地躺在那裏,著實讓人惡心。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打量著這間屋子:這是間一室一廳的房子,牆壁還算幹淨,除了一張沙發,一張剛剛看到的茶幾,就剩一把椅子了,其他的什麼也沒有。透過半掩的房門,能看到臥室裏麵沒有疊的被子,一台筆記本電腦。廚房衛生間都關著門,不過也懶得再去看。嗬嗬,李冰輕蔑地笑了一下,這樣的男人能有什麼大出息。即刻又恢複了那副和藹的麵容,他來這裏可不是來嘲笑這個人的。

“可不可以把窗子打開啊,這裏的氣味實在有點難聞。”李冰依然微笑著說。

“啊,對不起,李隊長,我這就去。”蔣進趕緊點頭哈腰連忙回答說,立刻去把窗子打開,一陣涼爽的空氣迎麵撲來,感覺自己一下精神了不少。

“李,李隊長,”此時的蔣進說話有些不利索了,其實他心裏沒底,害怕昨晚喝多了做了犯法的事情,他之所以擔心是因為剛剛大學畢業那會晚上跟同學喝酒,那次就是喝多了,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跑到大街上非要打人,幸好兩個同學連拉帶扯把他弄回單位寢室,要不然真指不定能幹出什麼違法的事情來,到了寢室也沒消停,又哭又鬧的,一直鬧到天亮才睡著,過後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一點也不記得了,從那以後就從來沒有喝酒過。可昨天晚上他自己承認確實是喝多了,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最近的事情讓他心煩氣躁,心情一落千丈,所以就去找了韓胖子一起喝酒,借酒消愁嘛。“我昨晚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啊,會不會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啊?”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嚇得快哭了。

李兵看著杵在眼前的蔣進,與其說是像個人犯了錯的小孩子,不如說是像個待審的犯人。上身穿著皺皺巴巴的T恤,下身的牛仔褲仍舊是皺皺巴巴的,趿拉著人字拖,頭發亂的跟雞窩似的,胡子拉碴的。但長的蠻挺標致,中等個頭,眉清目秀的,可惜額頭上的擦傷看起來像一大塊印記烙在上麵,顯得那麼的不協調。他心想,他這樣的能是那個接頭人?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此人就是慫蛋一個。不管是與否,好歹他是田智最後一個接觸的人,也許會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沒什麼事,放心啦,不要這樣害怕。”一副關心的表情,“把椅子拿來坐下談。”李兵微笑著說道。

蔣進噢了一聲,隨即拿過僅有的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隊長,再加上剛才說的話,他心裏確實有了一點點慰藉,臉上的表情平靜了下來,但仍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李兵掏出煙給自己點上,隨後遞給蔣進一支,“來,抽著。”

蔣進有些猶豫,已經戒了半年多了,但還是接了過來,因為心煩,緊張,壓抑,反正就是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隨即又為他點著了煙。蔣進深深地吸了一口,頓時腦袋暈暈的,從頭到腳整個身體都是麻酥酥的,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昨晚八點左右,在珠江道20號附近發生了一起交通事故,當時是你報的警,你還記得麼?”李兵抽了一口煙胳膊肘杵著膝蓋注視著蔣進正色地問道。

“記不太清楚了,昨晚喝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的家,但好像記得有一輛轎車撞在了路燈上,報沒報警真的記不起來啦。”蔣進的心裏終於如釋重負了,原來這位隊長找我就是為了核實一起交通事故,他心想。

“聽著,”李兵嚴肅地說,“這不是僅僅是一起交通事故那麼簡單,這起事故的車主有可能是一個販毒團夥的重要組織成員,身上可能藏有一些內部成員的聯係方式。但現在他正躺在醫院裏嚴重昏迷,可能永遠也醒不了,你是他見到的最後一個人,能不能提供點線索?”

蔣進又深吸了一口煙低下頭,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情。

“比方說他跟你說了些什麼,或者給了你什麼東西,你好好回想一下,這對我們抓捕罪犯很有幫助。”李兵正色地說,語氣不像剛開始那樣平和了,透著審問的語氣。

“我,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李隊長。”蔣進抬起頭搖了搖很無奈的說,“現在腦子還再發暈。”

“那先這樣,”李冰說著站了起來,隨手遞了一張名片,“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如果你記起來什麼的話,打給我。”說完將煙頭仍在地上狠狠地用腳攆了兩下。

“請您放心吧李隊長,我真要是想起什麼第一時間聯係您。”蔣進邊說邊用雙手接過名片。

“那最好,”李兵麵無表情地說,“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蔣進。”

李冰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蔣進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跟在他後麵送了出去,禮貌地說了句您慢走,不過李兵頭也沒回便做了電梯下了樓。當警察都這樣嗎?剛開始感覺還客客氣氣的,臨走時跟換了個人似的怎麼這態度?他暗想著,轉身帶上防盜門,便如一灘爛西紅柿躺在了沙發上。剛才那一段審問式的對話著實讓他的神經繃的緊緊的,生怕自己喝多了再捅出什麼簍子來,一聽說自己隻不過是幫忙報個警而已,並沒有犯什麼事,現在終於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有種不詳的預感,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他看到李兵臨走時那一刻的眼神,淩厲,有點惡狠狠的。也許做警察的就應該這樣吧,工作需要嘛,他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從牛仔褲口袋裏拿出了電話,尋思著是不是要給張穎打個電話,一個星期都沒有聯係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張穎是他的女朋友,不過現在不是了,因為蔣進太不成熟,而且動不動就說分手,可張穎很愛他,每次都會妥協,但這次不同,因為年紀大了想好好找個人嫁了過平凡的生活,而且家人也不同意。終於在一個月前她提出了分手,這讓蔣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以前兩個人總是膩在一起,這讓蔣進覺得沒有自由,可現在真的分開了,那種心痛真的是難以形容,最近的日子整個人就跟丟了魂兒似的茶不思飯不想,工作也沒心思幹,每天除了想她還是想她,也曾努力想恢複這段感情,可張穎真的是鐵了心了。

還是不要打了,他心想,就算打一千遍也無法挽回了,自己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保證將來兩個人會不會幸福呢?愛情、?那東西頂錢花?頂飯吃?唉,他歎了口氣,隨手將電話仍在了茶幾上,回想起兩個人在一起的那段美好時光,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

“咚咚咚......”一陣緊促又沉重的敲門聲把蔣進拉回了現實。又是誰啊,蔣進極不情願的起來,打開了防盜門,這一次讓他大吃一驚,簡直令他不寒而栗啊。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此刻又提心吊膽了起來。

隻見四個男人堵在了門口,為首的一身運動裝,平頭,一米七左右的個頭,不過很健壯,削瘦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過那道從額頭穿過左眼至臉頰的刀疤讓人見了心驚肉跳。其他的三人均是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健壯的體格,虎背熊腰,給人的感覺明顯就是黑道上混的。

蔣進驚恐地望著這四個人,心想,剛送走個警察,又來了一幫黑社會的?我就是個本本分分市民,不可能招惹這樣的人啊,會不會是認錯了?“請問你們找......”

還沒等蔣進把話說完,那個為首的人斜著腦袋,冷冷地問道:“蔣進?”

“我,我就是,你們是.....”蔣進磕磕巴巴地說。

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麼回事,旁邊穿西裝的人抬起一腳就踹向了蔣進的肚子,惡狠狠地罵道:“去你媽的。”

他這樣瘦弱的身體怎麼能架得住這一腳呢,而且對方體格健壯,一定有些功夫底子。頓時整個了飛了出去,後背撞在了電視機櫃上麵,緊接著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後背直衝腦袋,就感覺脊柱要斷裂了一樣,五髒六腑像是被搗碎了似的,就連呼吸都停頓了。他扭曲著身體,雙手捂著肚子,就像是一條被人丟棄在沙灘上的活魚,雙眼噙著淚,張著嘴巴,想呼吸卻怎麼也呼吸不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兒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

緊接著,嘩啦一聲,茶幾被掀翻在地,一個西裝男人像拎死狗似的一把揪住蔣進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從沙發扔了過去。渾身沒勁,疼痛難忍的他就像是丟了魂兒似的,癱在沙發上,驚恐地望著他們。

另一個西裝男人拿過椅子,小心翼翼地說:“三哥,坐。”

那個叫三哥的男人坐了下來,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回手把門關上。

蔣進忍著疼痛緩緩地坐了起來,看著眼前這架勢,旁邊兩個人把守著,對麵坐著那個叫三哥的人,站在他旁邊的人此時正在給他遞煙點火。這分明就是你黑社會電影裏麵的橋段。剛才隻是個序幕而已,此時的蔣進已經不知道驚恐是什麼感覺的了,就連時間突然也戛然而止,他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啊,可眼前的這一切,渾身的疼痛,這就是噩夢般的現實啊。

“說吧,”那個叫三哥的男人吐了一口煙說,“別等我問了你才說,這樣可不好啊,兄弟,嘿嘿。”那道橫在臉上的刀疤顯得更加的恐怖。

“大哥,你讓我說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蔣進有氣無力地說。

“不知道?小子,別耍我,三哥我大風大浪什麼事什麼人沒遇見過啊,”三哥說。

“三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找上我啊。”蔣進帶著哭腔軟軟地說。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蔣進的臉上,“你他媽的在三哥麵前最好放聰明點,”一個男人惡狠狠地罵到。

頓時五個手指印印在了蔣進臉上,此時的他腦袋徹底被嚇麻木了,竟然一點疼痛都沒感覺出來。

“三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蔣進哭著喊道。

“昨晚的發生的事情真的也記不起來了?小子,以前有很多人在我麵前說不知道,你猜怎麼著,”叫三哥的人把手中的半截煙彈了出去,惡狠狠地說,“我就把他們的手指頭一個一個切下來喂狗,當切掉第一根的時候他們便說出了他們所知道的,早晚都要說,何苦還要被切掉手指頭呢,你說是吧。”

此時的蔣進早已嚇得快尿褲子了,臉色慘白慘白的,可他心裏麵明白,說什麼啊,從昨晚喝完酒到早起被叫醒,這期間發生的事情根本記不得了,但總得說點什麼,要不然這幫家夥真能幹出那事來。他仍舊哭著哀求說:“三哥,我真的什麼都知道啊,昨晚喝完酒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早起醒來發現我在家裏麵了,剛剛還有個警察來過一次,說我昨晚接觸了一個販毒組織裏麵的成員,他還問我記得不記得那個人對我說過什麼話,或者是給過我什麼東西,我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後來這個警察給我一張名片,說記起來的時候聯係他,他剛走十幾分鍾你們就來了,我隻記得這麼多了。”

“是嗎?既然你不記得,那就讓我幫你記得。”那個叫三哥的人麵帶殺氣仍舊惡狠狠地說。

話音一落,就見旁邊的人走進廚房拿出了菜刀,一把拉過茶幾。站在蔣進旁邊的兩人立馬把他的兩條胳膊摁在了上麵,蔣進嚇得頓時魂飛魄散,連忙哭喊道:“三哥,三哥,能說的我都說了啊,我真的沒有騙你啊......”

“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吧,從哪根手指頭開始。”

“我真的什麼都說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此時的蔣進隻能苦苦哀求。

“看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叫三哥的人看著蔣進這副可憐的樣子說,“好吧,那就放你一馬。”說完揮了一下手。兩人放開了蔣進。

“小子,算你識相,”叫三哥的男人站了起來,“別報警,小心你的小命。”說完,便帶著三人揚長而去。

此時的蔣進如噩夢般初醒一頭栽在沙發上,渾身上下疼痛的要命,剛才那一通折騰真是讓他生不如死。他隻是個平凡的市民,哪裏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啊,心中的恐懼令他這輩子都不會忘掉,真希望在那一刻那個警察突然回來,或是救世主之類的突然降臨,真是一場噩夢啊。他忍著疼痛翻了個身平躺在沙發上,這樣還能讓他舒服些。那個警察是怎麼找上我的?他直愣愣地盯著房頂想,這幫人又是怎麼找來的?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後會不會還有什麼麻煩?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10月8號晚上九點。

入秋的傍晚,涼風陣陣,結束了一整夏的悶熱,讓人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白天毒辣的太陽早已躲進了西邊的山頂,像是正在陷進沙丘裏燒紅了的鐵塊。鳥瞰整個城市,高樓大廈高聳入雲,筆直且有寬闊的馬路上車水馬龍。黑夜漸漸襲來,路燈也逐漸亮了起來,各種LED廣告牌開始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大廈上的廣告顯示屏也開始播放著各種廣告。不消一會兒,萬家燈火閃耀其中,馬達轟鳴聲,汽車喇叭聲,警笛聲,酒吧音樂,各種燈光各種聲音相互輝映,此時的城市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這是一座現代化的城市,也是全國第三大城市,鐵路公路四通八達,繁忙的港口好像曾未停歇過。

金茂大廈六樓的休閑咖啡廳裏,零零散散的坐著十幾位客人,他們大多數都是結伴而來,有的正討論著一天的工作進展,有的正在談情說愛,時不時會傳來一陣甜蜜的笑聲。CD機裏播放著優美的鋼琴曲,柔和的燈光照射著這裏的每個角落,此時此刻正是休閑的時候,讓人遠離喧鬧的城市,靜心享受這段美好的時光。

其中有一對年輕男女看上顯得不是那麼協調,女的一頭烏黑亮麗的齊耳短發顯得精神幹練,大大的眼睛,圓潤的嘴唇,身材也姣好,雖然皮膚不是很白,身上也沒有任何的首飾,但仍不失去那種性感美女的氣質。男的身材結實,三十上下的樣子,看上去很沉穩。這兩人一直沒有說話,時不時的往坐在角落裏的一位中年人望去。

這位中年男人正獨自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眉頭緊鎖,神情凝重,側著頭正看著外麵的街道,時不時低下頭來看看桌子上的手機。

他身穿一件灰色的夾克,下身休閑褲,腳上的皮鞋又黑又亮。黑白參半的頭發搭理的很是利落。

天已經黑了下來,他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晚上九點一刻,已經在這裏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了,那個電話遲遲未打進來,此時的他有點坐立不安。

“嗡嗡......”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心頭一陣驚喜,趕緊拿起手機,一看顯示屏並不是他要等的電話號碼,心中不免有點失落,但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電話那頭傳來渾厚的聲音。

“張部長,現在還在等,估計快了。隻要證據一到手,我們就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他平靜地說。

“那就好,這邊我已經安排就緒,有了證據,我叫他們立即下發逮捕令,連夜給你送去。

”電話那頭說。

“謝謝您的支持,我保證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他說。

“嗯,都是為國家效力,不用這樣客氣,最好這次不要像前幾一次似的那樣失敗,搞得我們很被動。”

“放心吧,張部長,這次機會我等了五年,所有的經曆都放在這個案子上麵了,即使今天出了什麼岔子,以前的那些證據也足夠他蹲個十年八年的了。”

“這樣可不行,楊濤,你也知道這個人關係網相當複雜,而且議會,國會都有他的關係。一旦收集不到有力的證據,立即給我撤回來,令我難堪不要緊,萬一打草驚蛇,那我們以後就沒機會了。”

“是,張部長,我會竭盡全力的。”

“好,有情況要及時彙報,就這樣吧,”對方掛斷了電話。

楊濤放下手機,仍是一副凝重的神態,在沒有得到有力的證據之前,心中無法平靜。他側頭又望向窗外,喜歡這樣的位置,是因為他喜歡看窗外的風景,那些過往的行人,總能讓他浮想聯翩。

這五年中他每年都會來這座城市一次,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位置,然後與一個人匆匆會麵,又會匆匆離開,等待下一次的會麵。不過就在五天前的一次會麵,另他們倆非常的不愉快。

那天楊濤仍舊坐在這個位置,仍舊那麼的精神幹練,在他對麵坐一位年齡大概有三十二三的男人,此人中等個頭,身型有些魁梧,麵容帥氣,雙眼炯炯有神,但卻流露著一絲絲恐懼。

楊濤一邊攪拌著咖啡一邊平靜地說:“上麵下來命令了,要你五天之內,找到最有力最致命的證據,這項計劃拖得時間太久了,是該收網的時候了。”

“五天?”他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楊濤說,“怎麼可能啊,你是不知道,這個集團組織非常的嚴密,那些賬目,名單,還有那些機密的文件全部放在鼎天大廈第三十層裏,我曾幾次進去,但那裏安保太嚴密。要不派幾個特工直接去偷。”

“時間太短來不及,況且一旦暴露,全盤計劃就得泡湯。我覺得還是由你去完成最後的任務,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楊濤說。

“老板,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們開始懷疑我了。”他說,“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們不可能知道我是臥底,我懷疑是上麵有人通風報信。”

“這怎麼可能?”楊濤被驚了一身冷汗,現在可是最關鍵的時刻,如果身份敗露,那豈不是全盤皆輸?他為了這個計劃安插了五個臥底,死了四個,還有一個變節了,隻剩下眼前這個人,這也證明這個人是最優秀的。雖然這令他大吃一驚,但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平靜,說:“上麵的事不用你管,我來處理,你的身份現在他們隻是懷疑並沒有確認,所以不管怎樣,必須給我堅持到底,必須給我完成任務。”

“風險太大,會死人的。”他驚恐地說。

“你是名警察,為國盡忠是你的職責。”楊濤嚴厲地說。

“是,我明白這個道理,可現在手上的證據也足夠把他們扔進監獄了啊。”

“對,也隻夠判他個十年八年的了,但他們的兩個律師事務所是吃幹飯的?況且,這個集團的業務遍及大半個國家,販毒,走私,洗黑錢,行賄,這你也不是不知道,但你找沒找到喬強的犯罪證據?我想恐怕沒有,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證據,能致他於死地的證據。我要讓他和他的集團組織永不翻身徹底消失。”

“喬強殺人的證據我有,現在我就給你,我退出。”

“到時候一並給我。”

他原以為楊濤會喜出望外,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令他全身而退。可沒想到楊濤仍是那麼的平靜,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些年我們一直再監聽市裏官員的電話,我們懷疑他們收受賄賂,也有可能某些官員成了他們的一員,五天之內找到他們收賄的證據。”楊濤說。

“我被他們盯得很緊,一不小心就會被幹掉。我已經做的夠多了,難道非要讓我死嗎?”

“你怕死?當初選中你的時候你已經知道這是個十分危險的職業,既然怕死為什麼當初還要答應呢?”

“現在我怕了行吧,我他媽的不想再幹下去了。”他急了眼大聲吼道。這一嗓子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店裏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倆。這是個危險的舉動。

楊濤立即安慰道:“是不是因為有了牽掛?”

“是。”他低下了頭,輕輕地答應了一聲,楊濤好像聽到他再抽泣。

“是該成個家了。”楊濤感歎到。

“我當爸爸了。”他抬起了頭,眼圈已經紅了。

“那恭喜你啊。”楊濤微笑著說,發自內心的高興。但此時他心裏又有點難受,他想起了自己,曾也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漂亮賢惠的妻子,聰明可愛的兒女,那個時候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可他的身上肩負著國家的責任,保護市民,與黑暗勢力作鬥爭是他的工作,但也使他的家人陷入了危險。作為一名警察,他無非是優秀的,但作為一名丈夫,一名父親,他永遠都無非原諒自己。如果能從新來選擇,他寧願放棄這份職業,與家人享受幸福的生活。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備受煎熬,他要報仇,要親眼看著那個人下地獄。

想到這裏楊濤心軟了下來,他不想看到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別人身上,無奈地說:“好吧,既然這樣,你明天就回首府恢複你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工作隨你,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如果失敗,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國家意味著將要被黑暗勢力所掌控,會有更多的家庭支離破碎。”

他望著失望的楊濤,沒想到會這麼痛快地答應了他,楊濤可是他的上司,不服從命令不僅僅是革職這麼簡單,有可能被判有罪。雖然對這樣的回答很驚訝,但他還是很高興地說:“謝謝您,楊局長。”

“小智,你是我見過最棒的屬下,真的太可惜了,”楊濤歎著氣說到。

一麵是愛人,一麵是國家責任,孰輕孰重,這讓田智很那選擇,他看著窗外尋思著,萬一出了事,她跟孩子怎麼辦?沒有他,這項任務在五天之內沒有人能夠完成,也隻有他熟悉這裏的一切。此時兩人都沉默了起來,楊濤希望他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低頭發起來信息,發完信息他站了起來,說:“我會繼續下去的,楊局。”然後頭也不回便離開了咖啡廳。

楊濤望著他遠離的背影,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人最困難的是選擇,最悲傷的離別,可卻掙脫不了命運的束縛。其實楊濤心裏有數,田智是怎樣一個人,有勇有謀,誠實可靠。如果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楊濤邊想邊拿出手機,打開短信,看著田智給他的留言:薑曉燕,家住家園小區21-4-7,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請告訴她我的真是身份,給她一筆錢,讓她好好生活,還有,我愛她。

楊濤看著留言,眼睛不自覺地留下了眼淚。田智,你他媽的一定給我活著。

田智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一級軍士,不論是近身格鬥還是心理素質都非常優秀,最主要的是他是個孤兒,沒有後顧之憂,這樣省去了不少麻煩。這五個臥底隻有他撐到了現在,而他現在已經打入鼎天集團的高層內部, 同時也掌握了不少的證據,這令楊濤非常的欣慰,這麼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先生,請問還要不要續一杯咖啡。”服務員甜美而又禮貌的聲音打斷了楊濤的冥想。

“續一杯吧,謝謝。”楊濤扭過頭還給漂亮的服務員一個微笑。其實他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工作的原因令他經常失眠,但這次不同,他必須保持最冷靜的頭腦。這項“獵虎”計劃從開始籌備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年了,屬於國家一級機密,隻有國家安全部最高層的幾個人知道,而他這個小小的聯邦調查局副局長卻是這項計劃的全權指揮。

楊濤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微熱的咖啡,隨後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六點三十五分,心裏不免有些焦急,田智啊田智,關鍵時候千萬可別給我掉鏈子。

“嗚嗚......”桌子上的手機又震了起來,楊濤立即接通了電話。

“楊局長,證據拿到了,一個小時以後老地方見。”對方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