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中初逢(1 / 1)

夜寂靜無言,隻剩下輾轉時被褥的摩擦聲,已經是初夏,屋內的風扇呼呼作響,不知道是否是暑氣難平,那熟睡的榻上人卻細汗涔涔。

紫藤蘿的香氣從夢裏延續到現實,多夢的夜晚過後是旖旎的困倦,並不使人煩擾。賀朱顏帶著這困倦渾渾噩噩的挨完了上午的課,但這困倦像是嫋嫋的青煙輕輕的將周身縈繞,實是困意難抵,迷惘中睡下,竟然不覺下午的課已經開始。

頭上的幾下敲打將她從睡夢中拉回現實,朦朧的尷尬中,她用餘光瞥見了將課本卷作筒狀拿在手上巡視的數學老師,周圍的人靜默的寫著黑板上的題目,幾十人的教室裏全都默契的低著頭,一派黑壓壓的景象,賀朱顏輕微的環視了下周圍,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湧上心頭,逼得她喘不過氣。

微帶涼意的風掠奪了苦悶,讓人覺得心胸開朗。走在回家的路上,耳機裏播放著孫燕姿的《遇見》:“我等的人 他在多遠的未來,,,,,,”暖黃色的燈光鋪滿了地麵,賀朱顏腦海裏奇異般的出現了一張俊美的麵孔,不經的腳步一頓,但搜刮遍記憶也沒有關於這張麵孔的信息,皺了皺眉她便把這事從心裏抹去,繼續愉悅的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用鑰匙打開沉重鐵門的瞬間,一陣風穿堂而過,桌案上放的書被吹的簌簌作響,房間裏的物品的擺放依然和白日出門時一樣,賀朱顏癱坐在木質的沙發上出神的望著牆角的君子蘭。賀朱顏家是兩開合式客廳,打開一盞燈一半的空間被照亮,而另一半,賀朱顏所坐的沙發則掩埋在黑暗裏,月光透過窗戶撫照著那盆君子蘭,卻照不到沙發的一角。良久,賀朱顏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下了,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手指卻還緊緊的纏在一起。

夢中,賀朱顏複又見到了那張說不上名字的臉,男人半躺在皮質沙發上緊閉著眼,房間昏暗,獨留一台櫃燈,賀朱顏蹲在沙發旁,仰起臉觀察著男人的臉。長長的眼瞼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一片陰影,直而鋒利的鼻讓整個的人的氣質變著淩厲,長而窄的臉配上這鼻子更顯冷硬。好似被蠱惑般,她慢慢的伸出指想觸摸男人的臉,在快要碰到時卻突然退縮,伸出的指攥成拳放在了腿上。“華麗”這是眼前男人給賀朱顏的感覺,一種被權力和金錢浸染出來的氣質,肅穆的,閃耀的,讓人向往,也讓人膽怯。賀朱顏平生第一次見這種男人,沒有少年氣,沒有世俗感,矜貴非常。

恍惚間睜眼,天已經蒙蒙亮,被陽光照耀的一隻手臂傳來微微的暖意。長舒了一口氣,賀朱顏緩緩起身去洗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唇色和膚色一樣蒼白,隻匆匆一眼,賀朱顏一直到洗漱完畢也沒有在看過鏡子裏的自己。高三生的周日總是難得的,賀朱顏貪戀著這點屬於自己的時間,伏在案上看著前幾日從書店借來的書,書店叫順德書店,老板是一個50左右的小老頭,胡茬裏青白交混,平日帶著一副細邊框的眼鏡,看人時頭不動,眼睛向上盯著同他講話的那人,書店開在學校附近,生意很不錯,平時還會收些二手書,50平的書店堆滿了書,櫃台後方全牆的書都是可以免費借讀的,隻需要登記一個名字,就任君挑選。

賀朱顏借的一本二手的散文書,已經讀了一半,翻開書不過幾分鍾,她就略帶煩躁的將書合上,賀朱顏幾乎很少有這樣讀不進去書的時候,此時眼前不斷浮現的男人身影,像一根線緊緊的拉住她的思緒。賀朱顏單手撐在臉側,想去探尋,又覺得好笑一個夢中的人怎麼可能存在。極近強硬的將想探尋的念頭抹去,又捧起書讀了起來。高考在即,像賀朱顏這樣悠閑讀“閑”書的少之又少,一中-――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個個都是天之驕子,才氣了撐起少年的驕傲,走路時永遠挺拔的脊背,象牙白的皮膚,整齊的牙齒,這些人人生裏不存在黑暗,一眼望到頭的光明。將賀朱顏放到這群人裏並不突兀,同樣烏黑光亮的頭發,象牙白的皮膚,但前者像是裝滿星辰閃耀的水晶球,後者則蒙了塵,讓人沒有欣賞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