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大雨下了整整七天,萬物受其滋潤,瘡痍的大地又重新恢複了生機。
少年執傘,竹骨捏在手指,油紙為麵撐起一小方天地。
江景把酒灑在虞紫鳶的墓碑前,“師傅,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魏無羨重建江家做的很好,您可以放心了。”
“閣下。”一個邋遢大叔戴著草帽,手裏捏著葫蘆,另一隻手拉著竹竿漸漸有些不耐煩。“你究竟是哪號人馬?為什麼我從未聽紫鳶提起過?”
江景含笑,不願意回答虞繼翎的問題。
三年前的大戰,江景抽取了世間所有人的生魂,歸還前已然抹去世間所有關於他的記憶。
隻可惜……預言是真,他和江厭離滿身鮮血廝殺了不知道幾百回合,最終他倒了下來,眼睜睜看著江厭離的長刃朝著他心髒刺來。
一道身影卻遮住了江景的視線。
“師傅,今後,我可能就不來看你了。今日是魏無羨那小子的大婚日子,我且替你討要杯喜酒哈哈哈……”江景笑著,拍了拍虞繼翎的肩膀大跨步消失在視野。
“奇了個怪。”虞繼翎木訥撓著額頭,“紫鳶那丫頭什麼時候收過徒弟了?”
江家。
長街紅菱結對,移民過來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是江家家主魏無羨的大婚之日。
早早的,港口就備好了無數商船,吆喝聲一個比一個響亮。江景擠著人海,正聽見說書的在講述著含光君與魔道祖師的事跡。
話說著溫家獨大,金家狡詐,聶家受挫,關鍵時候魏無羨和藍忘機力挽狂瀾,救百姓於水火。今日,便是魏無羨與藍忘機喜結連理的日子。
城外的港口設立好幾個攤位,免費發放糖水酒水。
看客一片叫好。
江景也興高采烈拍著掌。
天暖,野鴨戲水,蘆葦聽說書聽地孜孜不倦,直晃著腦袋。
江景瞥見一抹衣角顏色,認出了故人,卻也隻當做尋常人中的一員,擠著推搡著,爭著去喝碗糖漿。
薛洋捂著心口,剛剛不知道為什麼,一陣難以抑製的心痛感麻木全身。
他看向下邊的人群,一個個小圓點,都是些平常百姓,穿的也是尋常衣物,沒有一個人更加特別。
但那股窒息感就懸在心頭,下一秒仿佛就能要了他的命。
“掌櫃!您沒事吧?”
“沒事。可能累著了,你去倉庫再提一桶糖漿,和半桶水煮開放涼,一個時辰後再分發給百姓吧。”
“掌櫃您大氣!”
暖雨綿綿如同牛毛。
江景喝了糖水,又接了酒水,心滿意足地擠出人群,恰逢接親的隊伍也出發了。魏無羨神采高昂坐在前頭的一頭……驢。
“噗——”江景笑的合不攏嘴。
“你懂什麼?!”旁邊的人嗬斥道,“此乃含光君和家主的定情靈寵,很靈的!隨著家主出生入死。”
“就這樣去姑蘇?”
旁邊說話的人撓了撓臉,確實也覺得簡陋了些許,聘禮就幾個盒子,還是百姓眾籌捐出來的,與姑蘇那富饒之地實在無法比擬。
“我們都去給家主助威!”
吼吼吼——一群人激動地追在隊伍後麵。
魏無羨一看形勢不對,朝著弟子使了個眼色,一群人立刻丟下馬匹騰空而去。
“哎哎哎啊!——家主!我們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