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朝元年,皇帝華旻自小精算術,會書畫,能天文,通外語。自登基後勵精圖治,修明政治,疏浚河運,威震四海,邊疆安穩,百姓安居。
“小姐,該起了。“
葉如堇暈頭轉向中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迷迷糊糊地嘟囔著“本宮再睡一會”。
侍女雖聽見“本宮”一詞莫名其妙,但覺得該是小姐在做夢,又輕聲催促道“小姐,老爺和夫人在前廳等您小半時辰了。”
葉如堇在侍女攙扶下坐起來,隻覺得頭痛欲裂,不停地按著太陽穴,心下直犯嘀咕:怎麼這毒酒喝下去這麼像醉酒?嗯?!毒酒沒毒死?!
勉強撐開眼皮,眼前的裝潢陌生又熟悉,自己宮裏什麼時候升水藍色的帳子了?華帝為人張揚,喜好熱烈的人和物,她宮裏的裝潢多是端莊的紅色和絢麗的金色。
正懵著,隻見那個站在床邊穿著翠綠衫裙的小丫頭回頭喊,“月書,快把小姐的衣服拿來。”月琴?!月琴怎還活著?她不是為了自己在那大牢裏撞牆了麼?!
月琴月書伺候完葉如堇洗漱穿戴,扶她在銅鏡前坐下,準備為她梳妝,葉如堇看著鏡子裏那張嬌豔欲滴卻未脫稚氣的臉龐,看著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的月書和月琴,久久沒能消化這一切,待侍女輕輕喚她方回過神來。
“月琴,現在是何年月?”
“小姐,現在是華朝元年呀,小姐怎的了?”
華朝元年!看這天氣還熱著,也就是她還未及笄,還未入宮當那什麼勞什子婉妃!
月琴見她不說話,又說“小姐,昨日您與元小姐在盛軒齋吃醉了酒,楊二公子送您回府時在門口好生叫嚷了一番,老爺訓話時又被您滿嘴醉話氣得不輕,這會子在前廳等您呢,咱們可得快些了。”
元小姐?楊二公子?中書侍郎元中恒家的元娉婷?驃騎大將軍楊崢家的楊顥天?吃醉了酒?什麼情況?
葉如堇強壓著胃裏的不適,努力回想,上一世好似是有這麼一回事,自己與娉婷吃醉了酒,各自由侍女仆從護送回家,正巧禦史大夫齊卓家的獨子齊沅宴請幾位好友,席散後剛巧認出了葉家與元家的馬車,便提出“更深露重,姑娘家深夜出行,又僅帶了仆從,幾位公子都有護衛,便順路同行吧”。
可巧驃騎大將軍楊崢府邸正好與葉府分列於一街首尾,楊家二位公子便打馬跟在自己的馬車後,誰知那楊家老二酒醉不知自己,到葉府門口叩門叩地震天響,大聲吵嚷著開門,引得府裏一下子猶如炸了鍋。
楊大公子一看弟弟要惹出禍事,匆匆留下一句“楊某改日上門賠罪!”著門口小廝報於父親,便匆匆帶其弟離開。因平日裏楊大公子多在軍營練兵,小廝並不識得,但因經常在市井中見著楊二公子,便報給府裏是楊二公子將大小姐送回來了。
是以父親誤以為自己和楊二公子那般浪蕩公子哥整晚廝混在一處,第二日便什麼“不顧禮義廉恥”“敗壞家門”都罵了過來,自己不知個中緣由,梗著脖子死活不解釋也不認錯,加上三妹妹在旁煽風點火,以至於在祠堂跪了三個時辰,禁了兩個月足。
後來因緣巧合下,得知那夜齊沅送娉婷回家後,娉婷托人送去謝禮,這一來二去,倒成了一樁好姻緣,自己也才得知了種種。
想到元娉婷,葉如堇一下子變得眼神溫柔,自己這閨中好友元一向是跳脫慣了,京城裏對她的評價是“離經叛道”。
娉婷生母早亡,自小便被府中續弦的母親發到鄉下莊子上,幸得莊子上一位榮媽媽憐惜,這才免了很多苛待。在鄉下養到十二歲,那所謂的母親又想起了她來,接到京城來,尋思著找個人家嫁了為自己家借借勢。雖然娉婷沒有學過很多詩書,平日裏一貫不拘小節,舉止不似京城中其他小姐般得體,但是對自己很好,自己與娉婷在一起時總感覺很真實、很自在。
“小姐、小姐、”月琴一聲一聲地催促,葉如堇又開始頭疼欲裂,隻想著編個說辭應付二老,一時之間,將自己如何回到十五歲這一年都先擱下。
待到了前廳,看到父親母親高坐於堂上,雖氣盛但身體康健,葉如堇又紅了眼眶,腦海裏不禁又想起了那牢獄裏白發蒼蒼的父親,緊緊抓著她的手,“堇兒,你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