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是好人,我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徐寧弈眼神越發陰翳起來。
“天下黎民百姓會如何說你,屠殺帝王,此乃滅頂之罪,你難道承受的住天下人對你的譴責嗎?”
聽到虞聽晚這麼說,笑容越發的肆意,但聲音卻如同浸入冰泉一般凜冽,讓人感到刺骨。
“天下人負我,冷眼瞧我,我又如何會在乎天下的譴責。”
“於我而言,他們都如同螻蟻一般,根本不值得我去在乎。”
話畢,一隻手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虞聽晚求救的紙條。
拍在牆上,冷聲輕嗤笑說道:“陛下以為誰還能來救你。”
虞聽晚強裝鎮定的看向徐寧弈。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虞聽晚強撐著說:“於你而言,我是否還有半點價值。”
“若你隻是想要我的命,就莫要再傷及無辜。”
徐寧弈眼神陰翳的看向虞聽晚。
“徐寧弈,隻求你用我的生命換取程十鳶性命,可好?”
虞聽晚最初雖然救下程十鳶的性命,後麵程十鳶因為救命之情一直對自己都忠心耿耿,不離不棄。
今日之事,她本不該被我牽連其中,隻求最後能免於此難。
徐寧弈慢慢將手掌放下,前去拿起案桌上的短劍,走向虞聽晚,短劍輕輕劃過她的脖頸。
“死到臨頭還在想著程十鳶,可若我偏不如你所願,你又能如何!”
徐寧弈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種玩味的笑容。
虞聽晚佯裝平靜的臉被迫仰視著他,雙手卻在微微發抖暴露出她的害怕,“徐大人,我會為你今日所做之事尋一個正當理由昭告天下,恢複大人名譽。”
任誰麵對死亡時,心中都惶恐不已。
徐寧弈清冷的聲音發出簡短地發出一聲,“可。”
虞聽晚踉蹌的走向案桌前,寫好聖旨遞給他。
她拿過他手上的短劍。
輕聲如同解脫般對著徐寧弈說道:“希望大人可以說到做到,虞家欠你的,從此兩清,再不負你。”
短劍割向自己的脖頸,冰冷的觸感,溫潤的鮮血猶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若有來世,定不要生在這涼薄的帝王家。
虞聽晚失血過多倒在徐寧弈腳邊,最後看到一幕便是他的白色鞋履濺上自己的鮮血。
徐寧弈泛著猩紅的雙眸看向鞋履上麵沾染的鮮血。
宋子慕闖進來。
青磚濺滿鮮血,宋子慕震驚的看向地上。
“徐寧弈你瘋了,害死你家人的不是她,為何你還是要趕盡殺絕。”宋子慕悲痛的聲音傳來。
“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宋子慕怒吼道。
踉蹌的跑到虞聽晚旁邊抱起她還略帶溫熱的屍身,大聲啜泣起來。
徐寧弈眼中猩紅褪去,帶著些茫然看向他們。
眼角不自覺流下一行清淚。
為何心中會有這一絲絲的抽痛,大仇得報,理應開心,何故如此。
宋子慕抱著虞聽晚的屍身起身離開。
“徐寧弈你冷漠無情,總有一天你會遭到報應。”
徐寧弈雙眼不自覺的抽動,緊捏雙手。
直至房門重重被關上。
徐寧弈才的雙手才漸漸放鬆下來。
乾清殿內微微燭火的身影打在徐寧弈晦暗不明的臉上。
或許吧,像我這般的人又怎會得一個善終。
終是對不起虞聽晚。
本也無任何可留戀人世間的理由。
蹲下拿起從虞聽晚手中掉落的短劍,毫不猶豫的割向自己的脖頸。
鮮血迸射出來,生命慢慢在流逝。
乾清殿內,血染紅了腳下的青石磚,燦爛如同蔓沙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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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能救救我家小姐嗎?”梳著兩把頭梳,穿著翠綠色的短衣麵容清秀的丫鬟在池邊大聲喊叫著。
溺入水中的虞聽晚猛然睜開眼睛,顧不得什麼,隻是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她奮力往上遊。
吃力的爬到岸邊,脫力的躺在地上。
旁邊的丫鬟看到急忙連忙把手中的狐絨大氅披在虞聽晚身上。
低聲啜泣道:“小姐,奴婢一時不在小姐的身旁,就害的小姐掉入池水中,奴婢罪該萬死。”
虞聽晚已然聽不清她的聲音,隻覺得身體逐漸沉重起來,沉沉的昏睡過去。
“小姐!小姐!”丫鬟急切的叫喊著。
窗外的夕陽透過烏木雕花刺繡屏風照在虞聽晚的臉上。
紅木雕雲紋嵌理石羅漢床上的少女臉上未施粉黛,雙頰透露出一絲慘白,闔著雙眸長睫微垂。
雙眸微微觸動,臉上逐漸露出害怕的表情。
猛的坐起身,虞聽晚隻覺得頭疼欲裂。
眼神迷茫的看向周圍,隻覺得一切又熟悉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