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三,黎睿開始頻繁地在外打工,陳韻時常兩三天看不到他,見到他時,他常常哈氣連天,有時候坐在校園的長椅上說著話就歪著頭睡著了,眼見他愈加變得精瘦,陳韻忍不住問他在做什麼,黎睿隻說是普通的打工。陳韻還記得那年6月15號,兩個人早就約好了一起吃飯給她過生日,可偏偏兩人在當天早上吵架了,到了晚上,陳韻怎麼也等不到黎睿,她在床上翻來覆去。
“陳韻,今晚黎睿好像沒來吧。”黑夜裏,室友莫莉的聲音聽起來虛幻而縹緲:“因為他失眠了嗎?”
“怎麼會?我就是睡不著了。”陳韻翻身平躺下來,調整著呼吸,卻怎麼也睡不著,等到宿舍快閉門時,她抓了個外套就跑下去了,室友江苑追著她下樓。
“橙子,外套,寢室馬上就關了!”
陳韻接過外套:“我知道,你先回去吧。”她見江苑還想勸她,脫口而出道:“如果現在下麵站著李延,你去不去?”
江苑聽到李延兩個字就像著了魔:“當然,去呀去呀去呀去呀去呀。”旋即又歎了一口氣:“天黑透了,你小心噢。”
陳韻做了個OK的手勢,轉身向前跑去,獨留江苑站在站在樓梯道悵然若失,她掏出手機,輸入李延的號碼,終熄滅了手機屏幕。
黎睿匆匆趕到時隻見陳韻站在鐵門外,他心中像是被什麼擊中,內心柔軟一片又堅韌無比。陳韻低垂著頭,風吹起她的烏發,露出雪白的脖頸,整個人顯得身形單薄,黎睿走到她身邊直說她傻,問她等不到自己怎麼辦,陳韻紅著眼眶問他為什麼這麼晚。
“我知道你想畢業就嫁給我,我當然要多多地攢錢啊。”黎睿扯著一張大笑臉。
“誰要嫁給你?”陳韻氣在頭上,背過身不搭理他。
黎睿急了,他站到陳韻麵前:“小韻,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嘛,我再也不這樣了。”黎睿垂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我想給你喜歡的東西。”說著將一個精致的首飾盒塞到陳韻手裏,昏黃的路燈下,陳韻見黎睿皮膚貼著骨頭,瘦的不成樣子,原來這段時間他這麼疲憊就為了送自己一份禮物,她忍不住哭出聲音:“黎睿,我非常不喜歡,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黎睿急的打開首飾盒:“你記不記得上次咱們幾個人去商場拉讚助,你雖然隻看了這個一眼,但你那分明是喜歡的眼神。”
“你怎麼知道我那是喜歡,我就隨意地瞟了一眼,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當然知道,你看我就是這個眼神,你就是喜歡。”黎睿直男般地篤定,陳韻忍不住破涕為笑,旋即又哭起來。黎睿抱著她,一遍遍地說著,陳韻,別哭,日子會好的,我們會好的,哭完了陳韻問他晚上回不去宿舍了怎麼辦,黎睿撓了撓頭,滿臉通紅,最後,他們在學校附近的賓館開了房,情到深處,黎睿也並未越界一步,隻是將陳韻抱在懷裏,灼熱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陳韻,等到你嫁給我。
畢業,我一定娶你,我要給你一生一世的幸福。然而,這句話好像魔咒,他們大學幾對情侶,到最後全部以分手告終。
也許人年少的時候根本不知“一生”的重量,可偏偏說時也是真誠,所以回過頭去看,那小小天地裏,那無憂的時光裏,“一生”的感情,“一生”的幸福······才教人唏噓感歎。
書房裏,陳韻抬頭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天幕上一顆星星也無,陳韻收回目光,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陳韻揉了揉太陽穴,緩緩拉開書桌右側的抽屜,裏麵躺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首飾盒,她拿起外麵的一個,手指摩挲著,仔細看來,陳韻手上的這個首飾盒,顯然比躺在抽屜裏的另一個首飾盒舊的多,那舊大抵是因無數個這樣的深夜裏因思念而留下的痕跡,片刻後,陳韻小心翼翼地將首飾盒放回抽屜。
後半夜,陳韻將擬定好的日慶電子半導體高端存儲芯片項目評估書電子稿發給了吳寶仁,第二天上午,將紙質檔提交給了管委會,等待管委會領導上會研究,下午,綠建項目順利簽約,正式進入選址環節。
“陳姐,主任有沒有說綠建項目?這馬上就要進行項目選址了,我們人手實在不夠。”說話人是一局項目聯絡員高招娣。
陳韻搖了搖頭,吳寶仁概不提起,那就是默認現狀。
“二局為什麼一直推脫接手綠建項目?”張冉忍不住抱怨:“太不合理了!我們累得要死,他們閑得發慌。”
高招娣輕歎口氣,陳韻瞧了他們一眼,語聲沉緩:“不合理的事終究會自動破產,但項目在我們手裏一天,我們就要做好一天的本職工作。”她打開工作簿:“目前我們隻能兩手抓,招娣,你和綠建協調好項目選址,著手擬定投資協議,張冉負責配合你,我來對接日慶項目,主任審閱完評估書,應該會在近幾天安排一次實地考察,我要不在你們就直接向主任彙報工作,另外還有一些小項目在手,讓小李他們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