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聲詐然響起,霎時間劃破了寧靜的永興侯府。
聞聲,府中下人、丫鬟手上的動作俱是一頓,抬起頭來朝聲音的來處看了看,不敢好奇,也不敢多言,隨即又恢複了手上的動作。
表麵看上去,並無任何異樣,隻有靠近了才能發現,人人都是手腳發抖,額頭冷汗不止,強忍著內心的害怕,小心仔細的清理著張貼在柱子上的大紅喜字和懸於廊下的大紅燈籠。
侯府正廳,安靜如斯,並沒有一絲昨日大婚的熱鬧,仿佛剛才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到裏麵的兩人。
“她醒了。”
說話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永興侯沈秋白,一身暗紅色賓服,蓄著短須,正臉色凝重的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二十出頭,是沈秋白的獨子‘沈易’。
‘沈易’臉色平靜,一手拿著藍色帕子,一手握著劍柄,擦拭劍身的動作極為輕柔,似是在撫摸寶貝般。
“要將她也一並解決了,留下後患無窮啊。”沈秋白見兒子如此淡定的模樣,心底並沒有因此而安心多少,胸口處擂鼓般讓他心神不寧。
見人不說話,他急得上前兩步,想讓主位上的‘沈易’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
“易兒,不···二皇子,您趕緊拿拿主意啊,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說話間,他不停的搓著雙手,在‘沈易’麵前來回踱步,看起來比剛才還要心急慌亂,焦頭爛額的樣子,和主位上鎮定自若的‘沈易’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秋白當下隻有一個打算,就是希望二皇子能夠盡快處理完,他也好收拾東西帶著夫人一道離開大興,去漓國和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團聚。
為了這一日,他嘔心瀝血多年,配合二皇子打內應,眼下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他不想因為一個女子而前功盡棄。
再者,繼續呆在大興,他連侯府的大門都不敢出,會被大興的百姓戳斷脊梁骨,被罵賣國賊的,一想到這個結局,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外邊還活著的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他淹死了,他賭不起。
低眸擦劍的‘沈易’稍一抬眼,冰冷的視線掃過來回走著的沈秋白,薄唇輕啟:“堂堂永興侯,就這麼點能耐?大興已破,區區一個長公主,手無縛雞之力,又有何懼?”
沈秋白從‘沈易’的話中聽出了不悅,他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賠笑道:“有二皇子在此坐鎮,運籌帷幄,自然是不懼的,是沈某大驚小怪了。”
這位漓國的二皇子,平日裏像個謙謙公子一般,待人和氣好說說話,自從昨晚親眼見證了二皇子的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他就知道自己這是與虎謀皮,騎虎難下了,他實在不敢惹惱了這位殺神,生怕惹了對方不悅,那手中的劍便會架在他的脖子上。
‘沈易’不再說話,有些嫌惡的將手中帶血的帕子扔到桌上,順手拿起桌上的劍鞘,將劍身緩緩收入鞘中,手握佩劍站起身來,那一身量身定製的大紅喜袍將他身軀襯得高挑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