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寧市今日正式入春，雨水增多，請廣大市民做好出行防雨工作……”
烏雲湧動的天空，將出租車內映照得分外逼仄，許是雷雨天氣的幹擾，廣播的天氣預報聲裏，還不時混雜著“沙沙”的電流音。
塗妍坐在出租車後座，望向窗外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濱江大道，無數紅色車尾燈亮起，摻雜著刺耳鳴笛，撕裂前方濃稠的江霧。
她低頭看向腕表：“師傅，還有多久能到天遠大廈？”
司機師傅瞄了眼倒車鏡裏的女人。
一雙上挑的勾人貓眼，瞳孔如碧泉般清澈，皮膚白淨，馬尾高聳。明明隻是一身普通職業裝，卻將身材勾勒得玲瓏有致，有種讓人過目不忘的風情。
即便搭載過不少美女，那一眼，司機還是不由想到四個字：人間尤物。
“沒這麼快喲，小姑娘，前方出了交通事故，怕是得堵個二三十分鍾。”
鈴聲響起，經理劉佯的電話打了進來：“小姑奶奶，你人在哪裏，R基金的人都在現場等5分鍾了。”
“抱歉，佯哥。”塗妍攏住話筒，抬頭虛著聲問，“師傅，我這裏下車，多少錢？”
司機無聲比劃出一個數字，她將車費往前一塞，踩著高跟鞋麻利下車。
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中，她快速穿過險象環生的車流，朝地鐵入口小跑而去。
“濱江大道出了事故，我現在往大廈那邊趕，5分鍾內能到，佯哥你先頂替我開始吧。”
“你以為我不想開始？”電話那頭，劉佯的聲音欲言又止，“R基金負責人剛才突然到場，還堅持要等人齊才能開會，現在就在會議室裏坐著呢！”
塗妍準備刷卡入閘的手一頓，一臉茫然：“這個會，需要負責人層麵出席？”
“我也納悶，正常情況下肯定不用。”劉佯站在會議室門口，煩躁地掐滅指尖的煙頭。
透過虛掩的門縫，他望向會議室裏那張油鹽不進的臉，猶豫地說：“可能對方第一次跟我們投行合作，不太放心，想考察一下。”
考察，說白就是給個下馬威，趁機探探藍海投行的底。
“明白了，我馬上到。”
掛下電話，塗妍覺得匪夷所思。
在接下這個融資案時，她就有過這種感覺。
億星娛樂的這次融資資金量需求不大，不符合R基金一貫大刀闊斧的投資風格。
早前R基金就曾拒絕過這個項目，但後來一名同事調走，塗妍作為補充人員加入項目組。就在她進組後不到兩天，R基金卻一改以往態度，重新提出接洽，於是才定下今天這場碰頭會。
五分鍾後，地鐵到達“天遠大廈站”。
塗妍一出站口，蒙蒙細雨就下了起來。
臨到大廈門口，她滿腦子都是待會兒的開場白，以致於沒有留意到，人行道上一輛賣煎餅果子的攤販車，正迎麵朝她推了過來。
斜風細雨，地麵潮濕，小攤販手底刹不住推車。
等雙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車身絆倒，整個人斜撲在地，手裏的文件飄落滿地。
塗妍從地麵艱難爬起，左半身火辣辣地發麻，但她無暇顧及有沒有受傷。手忙腳亂收拾好文件，她在攤販老板的道歉聲中，擺了擺手。
頭也不抬，快步邁入大廈。
電梯一到二十樓，有短暫的三十秒，塗妍迅速整理儀容，又補了個口紅，確保形象無虞後。
“叮——”電梯應聲到達。
同組的同事陳益已經候在電梯口，上前焦急給她引路：“你怎麼回事，R基金的季總是出了名的難搞，你還敢來這出。佯哥剛剛在會議室裏把臉都笑僵了，對方還是全程黑臉。”
陳益高跟鞋步子一頓，回過頭：“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塗妍含糊點頭，抱著文件夾的臂彎不由微微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