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綿延之河(1 / 1)

駱明達百思不得其解,關萌一家怎麼會搬走呢?

他來到關萌鄰居家想問個明白。

駱明達走進院子,一個大娘在園子裏摘豆角。

“大娘,我想問一下隔壁那家怎麼沒人啦,他家閨女是我同學……”駱明達問

大娘先一愣,然後轉過頭歎口氣。

“孩子,她知道你會來,所以讓我把這封信給你,她讓我跟你說照顧好自己,對了,她哭著說的……”大娘說罷拿出一個信封,然後轉身進屋去了。

駱明達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把信封打開,一張紙上是關萌對他說的話:

“我跟媽媽搬去城裏去了,我姥姥家,以前沒跟你說過,我爸耍錢,錢都被霍霍沒了,他喝酒,喝完還打媽媽,媽媽受不了要離婚,昨天離婚手續辦完,我分給了媽媽,媽媽領我回娘家了,我可能不會回村子了……多保重,我們會再見的!”

看到這,駱明達沒有很難過,他感覺心裏有點空空的,更多是一種無奈感。

駱明達自言自語:“這娘們真煩人,也不提前說一聲,給你拿點吃的再走啊……”

少女闖進他的生活,又像一粒沙被吹走,這一切對駱明達來說像一場夢,一個少女在熾熱的夏天在他的內心呼喊,回音卻永沒停止。

生活還在繼續,霍日裏綽羅河的水還在蜿蜒流淌著。

駱明達回學校後告訴鐵柱他們關萌轉走了,他們也很震驚,但是聽完他說的信裏的事,全都長歎一口氣。

鐵柱:“哎,關萌太難了,有這麼個老爸,也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駱明達一天都心不在焉的,鐵柱一直在安慰他,說放學領他去烤苞米,小孩畢竟是小孩,駱明達一聽烤苞米一下心情就好了,小學下午三四點鍾就放學,今天放學後山羊告訴鐵柱跟駱明達在後山秘密基地集合。

駱明達放學回家把書包往炕上一扔,他看了一眼,爺爺不在家,估計又是打麻將去了。然後他拿個打火機拎起一袋火腿腸,還有一瓶啤酒,頭也不回往外跑去。

“奶!今天我在外麵吃不用等我……”駱明達邊跑邊喊。

奶奶:兔崽子你成天不著家,哎那是啥你小子又拿啥東西出去……”

駱明達一口氣跑到秘密基地,鐵柱跟羊羔已經在準備“食材”了。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燒烤日!”羊羔說。

所謂燒烤無非是駱明達從家裏拿點小零食,羊羔跟鐵柱從不知道誰家的苞米地摘幾個成熟的苞米,在後山的基地前麵擺個石頭堆,升起一團火,然後開烤。

這是屬於三個孩子的快樂。

駱明達把石頭擺成一堆,中間空兩邊高,中間放上幹柴火,用打火機點著,這樣一團篝火就出來了,然後把苞米穿上串,烤腸也穿上,架在石頭堆上麵烤,這樣烤出來的東西不需要添加任何調味劑,純天然的美食好吃的很,隻是吃完嘴裏全是灰。三個小孩吃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指著對方笑。

不知不覺,天黑了也該回家了,就這樣,一周又一周過去了,北風南下,雪花飄揚,冰封萬裏。

冬天霍日裏綽羅河好像一條水晶綢緞,整個河麵被凍住,上麵覆蓋一層雪,駱駝山披上雪白色的迷彩,靜默著守護者霍日裏綽羅河。

這個時候,也是霍日裏綽羅村最熱鬧最繁忙的季節,甚至比秋天秋收還要忙。駱明達也一樣,在冬天有無數的好玩的有趣的東西。

冬捕,在這裏尤為重要,雖說霍日裏綽羅河是一條河,但是他綿延數十裏,河麵有很寬,真像一個小湖,這裏產的魚也是出了名的又鮮又肥。沒到這個時候,全村的大老爺們就會一起來到河麵上,挑好地方,給冰麵上砸個窟窿出來,甩下漁網,靜待收獲。

駱明達最期待這個時候,因為一到冬捕,他的爸爸跟媽媽就會從遠方的外地結束打工,回家過年。他喜歡跟著捕魚大隊伍後麵去看他們捕魚,

駱明達總是提問:“劉大爺,你說這魚咋能在冰下麵活的呢,它不會凍死嗎?”

後院劉大爺跟他說:“小達子,別管那些,咱也不懂,等你大爺上魚,最大的給你爺拿去啊!哈哈哈哈哈。”

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幾個星期甚至一個月,經過不斷的拋點,搜魚,找到最佳位置,今天終於到了起網的日子。

駱明達帶著狗皮帽子在旁邊看,他看一群老爺們拽著漁網往上拉,有的幹的熱火朝天甚至在零下的天氣光膀子幹,每個人都喊著口號:

一二三啊,往上拽啊!

今年大魚,下油鍋啊!

一二三啊,加把勁啊!

明年大魚,祝豐收啊!

隨著口號不斷的喊,魚都被拉上來了,一天天大魚在冰麵上跳躍撲騰著,人們都笑了,這是喜悅的象征,豐收的象征。

駱明達心想:“過年了,關萌你過的還好嗎,爸爸媽媽回來了,今年我是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