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明達,我的爸媽外出打工,所以我跟爺爺奶奶住,我家在一個山村,村子好像一個被包在餃子裏的餡,一條河就像餃子裏淌出來的湯汁,這是我自己跑到東邊駱駝山上頂去看到的,這條河叫霍日裏綽羅河,據說霍日裏綽羅是煙囪的意思,所以駱駝山也叫煙囪石。
我跟奶奶說“咱屯子好像個大餃子。”
我奶根本沒聽我在說什麼:“啊,你想吃餃子?想想吧,哎老關太太快打牌到你了……”
我爺在另外一桌牌局嘴裏叼著大煙筒“孫子要吃你就給包得了。”
我奶瞪我爺一眼,我爺嘀咕兩句不說話“到你了老劉,快打牌。”
這是他倆的日常,一天不拌嘴是不可能的。
忘記介紹我爺我奶了,她是的暴躁的老太太,他是一個經常叼著大煙袋的憨厚老頭,有共同愛好——打麻將,據說他倆是因為打麻將認識最後結婚的,後來開了一家麻將館,也就是現在這家,最早是手搓麻將,後來時代進步把家裏麻將桌都換成了自動的。
陰差陽錯,牌局散了之後我爺我奶真的包起餃子,我奶的氣管有炎症,所以更多時候我爺做飯,村子做飯用的都是大鍋,做出來的飯菜就是比電鍋的好吃,吃完餃子,似乎他倆的關係緩和了,其實是“工作”原因,一吃過中午飯我奶就要開始用電話搖人打麻將。
我爺先說話:“那個,翠花啊你把老劉,老趙他們都找過來,到點了該打麻將了。”
我奶:“老不死的一天你就知道打麻將。”
我學起我爺的口氣:“你不也是,翠花。
每次我說完這句話我都得放下碗筷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因為我奶在我後麵舉著大掃帚要殺了我……
他們打麻將,我也不閑著,這個時候我一般會去找我的好朋友們,從我家後門出去,穿過園子的苞米,往右拐兩個彎,這是我好兄弟嚴鐵柱,從小長得就敦實,五歲一百斤,他家給霍日裏綽羅河邊上。
我會叫上他一起去找駱駝山下的另一個朋友,他叫劉羊羔子,他家養了很多羊,所以我們都這麼叫他,他人也確實像小羊羔,瘦瘦小小的看著弱不禁風,於是,屬於我們三個的下午開始了。
高大軍是我們村數一數二的窮貨的,據說是他爺爺輩在河裏撈出個大瑪瑙賣了換很多錢,買個大自行車,一直留到他這,這完扔那時候挺少見,所以他一直當個寶貝,天天擱倉庫裏,一天擦一遍,擦的發光鋥亮。
我們三個也想一直想整過來騎兩天,他就打發我們走,說小屁孩騎什麼騎。
今天村裏有人家結婚,我們村有結婚的都是在院子裏擺桌子,上大酒席,請餐車。我仨也去了,家裏大人隨過禮,小孩可以隨便吃,正吃著呢,眼瞅高大軍一臉得意進院子裏來了,藍色襯衫小皮鞋,當然了還推著他那個二八大杠,反射的光給院裏的人晃的睜不開眼,不知道的以為他結婚呢。
“哎呦恭喜恭喜啊,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高大軍說
“好好好,找個地方坐,一會就開席了。”主家說
我們在另一桌,小孩坐一桌俗稱小孩桌,瞅著高大軍在門口隨了五十塊錢就坐下了,他那個自行車放在大門口。趁著他給那啃著大肘子,我仨一下想到一塊去了。
羊羔子說“走啊。”
鐵柱說“他看著咋整。”
我說“沒事,就騎一會,咱再給他送回來。”
高大軍沒看著一心啃豬蹄,我們給自行車騎走了,羊羔子騎,我跟鐵柱前麵後麵各一個分別坐在大梁跟車屁股上,騎上才發現,這車子確實沒想象中那麼好騎,鐵柱太沉,羊羔子控製方向隻能騎的東倒西歪。騎到張老三家門口,我們最怕的事還是發生了。
不知道誰家的狗竄出來,給我仨嚇了一跳,一個急刹車,仨人一車全飛了出去,鐵柱摔地上好像地震了一樣,這一出給狗嚇了一跳,最主要的是,自行車摔壞了……
巨響引起了院子裏人的注意,紛紛出來看怎麼回事,高大軍也出來看熱鬧,他看著三個卡的不輕的小孩哈哈大笑,突然他看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這麼像他自行車,不對……那好像……
突然一聲暴喝:“小兔崽子!”
我仨顧不上疼了,拔腿就跑,一直跑到霍日裏綽羅河邊上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