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導演大喊一聲,表示收工。這一part終於過了。
林太清擰開礦泉水,一邊喝一邊回想對手戲的細節。
駱圓圓跑過來,誇獎道,“不錯啊,太清,一點你就通了。”
林太清捂臉,道,“說實話,我覺得魏玲瓏在前期真的很喜歡男二,夫君說什麼她都信。”
“這不就是反差嘛。”駱圓圓思索,“前麵愛的有多深,後麵的恨就有多深刻。恨往往比愛更長久,這樣子更彰顯人物張力,魏玲瓏的性格不就更立體了嗎。”
像流行的重生複仇爽文,女主前世被虐的體無完膚,重來一世,她如同得了大師贈送的金手指,大開殺戒,一路爽爽爽。
一朝頓悟,帶著對仇人的恨不斷成長,又一心追求複仇,這種冷靜自持的角色,不妥妥的大女主嗎?
“還大女主呢,”飾演馮太後的紀芸路過,語氣輕蔑,“笑死個人。”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清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啊?”“哦,大小姐應該不用考慮這些。”她冷嘲熱諷,滿臉寫著“我知道你是走後門進來的”的不屑。
“你!”駱圓圓生氣道。
“我?”紀芸毫不在意,“還是好好打磨演技吧,今天NG了這麼多次。”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過了可以憑借姣好臉蛋吃青春飯的黃金時期,她已經不能去扮演青春靚麗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市場良莠參半,大多數資本和觀眾都偏愛以年輕女性為主體的影視劇,留給中年女性的機會少之又少。
她奮鬥大半輩子,才從中年演藝圈中分得一杯羹。
這回馮太後的角色就是她毛遂自薦的,打了好長的稿子,寫滿她對角色的理解和看法,表達了她對挑戰自我的渴望,最終打動了製片人。
因此,她格外不喜歡林太清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聽到她們的討論,心裏不服氣,刺了幾句。
“算了。”林太清安撫嘟著嘴的駱圓圓。
“她也沒有說錯啊,我確實是靠我姐的關係進來的。”
“不過,也多虧她提了個醒。”
“啊?”駱圓圓不解。
林太清的雙眸凝望遠處綿延的山脈,它們被厚厚的雲霧繚繞,若隱若現。
“我確實要繼續學習啊,比如感情戲,我很難接住別人的戲。”
其他的東西可以被質疑,但既然身為演員,演技隻能說服幾個人可不行,演戲是一件給普羅大眾看的事情,要演,就要演的最好,演的說服大眾。
正午的太陽愈升愈高,山頂被一層層金光籠罩,像剛上色的明豔油畫。
陽光灑在人們身上,隻覺得暖洋洋,暖和得可以把料峭春意全部趕走。
紀芸卻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下午出來拍戲的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周圍的體溫低到了14,15度。
冷得她直打噴嚏。她裹上了羊毛毛毯,一身包的嚴嚴實實,還是忍不住地發抖。
多虧了她的助理溫小寒,忙前忙後,還煮了一杯紅糖薑茶。
“謝謝。”她接過,大口喝下,整杯薑茶落肚,四肢才湧出暖意。
溫小寒收好保溫杯,見她臉色好轉,又去裝熱水袋。
“小寒,紀姐怎麼樣了?”有人問。
“她有點不舒服。”溫小寒回答很簡短。
“紀芸的助理有夠體貼的,”有人感慨,“薑茶,熱水袋,吃的喝的還有蓋的,他都準備好了。”
“論助理的自我修養。”駱圓圓總結。
林太清聽著,瞟了幾眼,這幾眼差點嚇得沒把她口裏的糖吐出來。
“圓圓,你對紀芸的助理有了解嗎?他......有沒有結婚?或者是個單親爸爸?總之就是他有沒有孩子?”
“沒有吧,反正我沒聽過。”駱圓圓否認。
沒有修持過的人,大多是肉眼凡胎,看見的是三維世界,捕捉不到人體散發的能量。
而在修行人眼裏,世間萬物都具有能量,或高頻或低頻,而在人的身上,這種能量又叫做“炁”。
炁有旺有衰,在不同類型的人身上還有不同的顏色。比如正心正念的人,炁是金色;惡事做盡的人,炁是黑色;普普通通,無功無過的人,炁是白色。
此時此刻,溫小寒全身上下交雜著兩股炁,一股為金色,另一股是黑色,這種情況也實屬少見。
更何況他的肩膀上正坐著一個看起來才兩三歲的小孩,全身青紫還冒著黑氣,眉眼耷拉著,哇哇大哭。
古曼童麼?
林太清心下判斷。
看樣子,溫小寒驅使它好一段時間了。
中場休息時,紀芸打了個盹。在夢裏,有個楚楚可憐的小男童,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還輕輕扯著紀芸的裙擺,向她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