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薑回補給完就出了城繼續訓練,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六月中旬,還有十來天的時間就要出發去前線。
因此她格外珍惜訓練時間,城門口那樁事情的後續她沒有刻意去關心。
但那樁事情鬧得挺大,風聲都傳到了都衛營,從都衛營的軍士們口中得知,那朱鬆被判了流放海州。
薑回心裏詫異,細細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朱鬆被翻出多起欺男霸女,奪人家財的事情。
何單怕惹禍上身,直接將事情推了個幹淨,就連朱鬆所在的世家都被罰三年不得舉薦族人為官。
薑回心中哀歎,這仇家又多了一堆啊!
自見到李鍾起,她就知道對方看中的不僅是她的腦袋,也看中了她幹淨的背景。
到了康都,了解了世家與君權之間的鬥爭之後,她就確定了她在李鍾等人眼中的作用。
如今的大康朝堂,以符懷青為首的世家,雖看上去勢微,但他們盤根錯節,根深蒂固,一直踩著康帝的底線蹦躂。
而且很多世家的威望在當地比君權更高,康帝若想以簡單粗暴的方法直接滅了世家,又恐引起民憤。
所以康帝投鼠忌器,這就讓一些世家愈發囂張起來。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徐徐圖之,培養自己的人才,逐漸取代世家在朝中的位置,甚至塑造了一些後世偶像般的人物,想取代世家在民間的威望。
可後來卻是為世家做了嫁衣,薑回想他們失敗的原因可能是,身為男人,卻忽略了男人的劣根性。
很少有男人能拒絕送上門的美人,而且這個美人還有錢有顏,有權有勢,連王公貴族,世家子弟都看不上。
單單看上了他,這樣的誘惑,誰能拒絕呢?
時間在日複一日的訓練中過的很快。
六月二十日,李鍾派人接她回城,告訴她還有三天運送軍需的隊伍便會出發,讓她抓緊時間選好第四人。
薑回應是,她也想啊,但她更想這第四人選一個自己人,中青知道她的想法以後,隱晦的跟她提了一下,可以去奴隸市場看看。
六月二十一日。
薑回讓甲丁,甲辛和黃石三人回家收拾東西,自己則騎著馬沿著街道晃悠到了奴隸市場。
奴隸市場在城西靠近城牆的一片區域,麵積很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路麵沒有鋪石板,灰塵很厚,道路邊上有很多木籠子,裏麵關著三三兩兩的奴隸。
上午的太陽不算大,但眼前的一模一樣還是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清楚自己不是什麼聖人。
在現代活了二十多年,做過的好事數不滿一隻手,撿到錢都是自己用,唯一的一點善心就是有錢了以後,遇到天災捐點小錢,但這也是她為了讓自己的履曆更好看而已。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大多數時間都是以一種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待社會的發展。
隻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無論是街邊要飯的乞兒,還是高門裏自殺的少女,沒有一個能激起她的同情心。
時間久了,她從中青那兒收獲了父愛,她貌似融入了這個時代。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戲演得越來越好了。
可現下,看著眼前的一張張絕望又麻木的神情,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社會教育的人。
她心裏竟然覺得酸澀,眼角不自覺的泛出點點淚光,她怔然的伸手擦幹,嗤笑一聲,按下自己心中荒唐可笑的想法。
臉上重新掛上笑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管他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