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初中部的走廊上,站著一位少女。
她身穿一條白色長裙,長發披散著,戴著一個和裙子同係列的白色發箍,背著同係列的小包,小包斜挎在身上,腳上是一雙黑色的涼鞋。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走廊走去,不久在一個教室門口停下。
教室裏空無一人,黑板也擦得幹幹淨淨所有的書本和私人物品都已經被清空,隻剩下光滑而冰冷的木質書桌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深藍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悠悠地飄起來,又緩緩地垂下去,陽光就在窗簾的一起一落之間傾瀉到教室的地板上,晃著聞時禮的眼睛。她看著窗台上一圈一圈的痕跡,想起來那裏曾經擺滿了同學們種的盆栽,如今這些盆栽已經被各自領走,隨著它們的主人奔赴下一個歸處。她從角落裏撿到一枚試卷折成的破舊紙飛機,端詳了片刻,然後將它輕輕拋向窗外的天空。
要變成一名高中生了。
這是她最後一次坐在這個班級了。等教室的門再次打開就是學弟學妹們的故事了。
逛了一圈曾經自己待了三年的學校走出校門時門衛大爺也已經下班了。
而此時夕陽西下時分,遠處山巒披上了晚霞的彩衣,那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也變得火一般鮮紅。
突然包裏的手機響起了音樂,聽來電鈴聲聞時禮就猜出來是誰。
拿出手機一看還真猜對了。
來電正是聞時禮的母親,平日裏嘮嘮叨叨的物理教授。
接通電話:“媽媽,我快回去了。”不等對方開口她連忙說道。
對麵的女人叮囑了幾聲便掛掉了。
掛完電話她便往家走過去。
過馬路時看見了站在自己對麵等紅綠燈的少年。
是他!
讓自己犯花癡的少年。
本想著過去打聲招呼誰曾想遲遲不見綠燈。
轉變綠燈時少年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聞時禮路過馬路快到自家小區旁時,她經過縫紉鋪子,聽見縫紉機吱吱呀呀飛速踩動,聽見布匹撕裂,針線崩斷。緊接著就經過理發鋪子,剃頭師傅手中的剃刀吱吱燙著開水,一反手,在銅水盆邊沿上摩擦,她聽見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回到家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做了她最愛吃的紅燒茄子,麻婆豆腐,蒜香排骨…
雖然聞母平常上課忙了些但還是會學校家裏兩頭跑生怕自家孩子不好好吃飯營養缺失。
吃完飯洗碗的任務自然就到了聞時禮手裏。
聞時禮拿出手機,將耳機線插上手機,耳朵裏傳來清脆的女聲:
等天崩地裂的那一瞬間
待坍塌破碎了睜開雙眼
無處安放靈魂 隻能降落
若靈魂相結在天地之間
看山盟海誓引一場驚覺
沒有你的世界 我無力承受
……
而此時坐在書房裏的聞母又開始自己的工作,真是一刻也不能休息。
聞時禮就不同了,既不用寫作業也不用早起。自己也要去新城上學了。
日子轉瞬即逝。
盛夏,九月,江安城。
太陽當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悶熱不已。
而此時長亭小區,A樓402。
“阿禮,快起床。”
聞母在門外站著遲遲沒有聽到一丁點動靜。
催促道:“阿禮,怎麼還不起快遲到了。”
床上的女孩微微動了動睫毛,跟著又沒有了動靜。不一會兒,終於勉強地掙紮睜開了眼,刺眼的陽光,讓她很不習慣,下意識地又閉上眼,然後嚐試著再慢慢睜開。
起床隨手從衣櫃拿了件裙子穿上。
聞時禮偷偷的伸出頭來看著在廚房煮粥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