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清歌就垂頭喪氣回來了。
她往奚蠡身邊一坐,悶悶道:“這裏沒有出口呢,前麵左麵右麵,包括我們來的那處洞穴外麵,都是一望無際的桃樹林,沒有人隻有樹,連個鬼影也不見。”
奚蠡沒有回應,臉色比她離開之前多了一絲冰冷。
清歌有些奇怪,眼中他烏紫的唇色和慘白的臉,還有低迷的氣場,都與她認識他以來的樣子判若兩人。
可能真的是傷得不輕,影響了神智?
她頂著對方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忍不住又開口問道:“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嗎?”
對方不理她。
清歌不死心:“你知道怎麼才能從這兒出去嗎?”
對方仍然不理她。
清歌有點窩火,現在是鬧脾氣的時候嘛!
師門都天翻地覆了,她被困在此處,一點用處也沒有!
想起他之前時好時壞的脾性,現下又對她不理不睬,清歌不由得越想越氣,一時間把對方剛才的救命之恩拋在了腦後,脫口道:
“你是不是要死了?”
奚蠡這時抬了眼,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寒意,答非所問道:“你的抹額呢?”
清歌摸摸前額,觸手空落落的,於是低了眉眼,本想直接說被下地牢前就碎了,然後被同門收繳走了。
但眼前人一副質問的語氣讓她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火大,於是梗著脖子佯怒道:
“扔了!早就不想戴了!跟個緊箍似的!”
奚蠡看著她模樣,心中倒是緩和了一些。
那抹額的紅玉石裏有他的神知,一定範圍內可感知對方方位,佩戴者遭遇危險時,他也能有所覺。
若是遭受外力重創,玉石會瞬間破裂。
因此,早在昨日玉石碎裂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了。
要不也不會大動幹戈地破結界來救她。
先前她心上的裂傷是自己作死,這抹額也沒發揮作用。
現在心髒完好了,抹額就沒保住。
還真是多災多難。
這時候見她一副睜眼說瞎話的負氣模樣,奚蠡心緒竟緩和了些。
於是便溫和了語氣道:“下次再做一個罷。”
清歌頓住,看著對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半晌,平靜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奚裏麵無表情:“不為什麼。”
清歌挑眉:“又是憑你心意?”
奚蠡不響。
兩人話不投機,又開始冷戰。
就這樣過了一天,夜幕隨之降臨。
秘境中靈力充足,兩人不饑不寒。
但奚蠡的臉色仍然蒼白,口唇烏紫,如今看上去像個真正的邪肆魔修。
夜晚,天上滿月如盤,月光灑在二人身上,桃林中一片寂靜。
清歌趴在溪水邊,逗著水中魚兒玩樂,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她已經多久沒有這般放鬆自在地笑了,大概是從師兄一去不回的時候開始吧。
這會兒想到師兄的仇,她的心情難得也沒有像之前那麼沉重。
這處秘境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她不自覺地就會放鬆下來。
目光追逐著水中一對一對搖頭擺尾,遊來遊去的魚兒們。
突然斜地裏伸出一根枝椏,啪地插進清可見底的水中,橫亙在兩隻遊魚中間。
隻見那兩隻魚兒絲毫未被這突如其來的惡作劇驚嚇到,不慌不忙地同時向枝椏兩側遊開,化個半圓兒的弧線,重又在樹枝前端彙合,然後仍並排繼續遊著。
“哈哈。小魚兒真聰明!”
又是一串笑聲。
奚蠡自認識她,就沒見她這般開心過。
不著痕跡地踱步過去。
還未近身,耳中的笑聲一窒,抬眼之際他正好看見清歌表情收起歡笑的表情,肅著一張臉,兩眼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水中遊得歡暢的魚兒。
他放慢了腳步,輕聲開口:
“怎麼?中邪了?”
清歌視線不離水中活物,認真道:
“我中沒中邪不知道,這些魚兒看著倒是不大正常,你快來看看!”
奚蠡快步走近低頭一望,隻見水中魚的數量不多,它們出雙入對,動作一致,三三兩兩身形整齊劃一。
清歌未等他說話,抬起頭環顧四周,一一將周圍的草木花樹掃視一遍。
奚蠡也隨著她的視線左右觀望一番,所見之處均不見異常。
兩人最後視線又回到水中,相顧無言。
又是水中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