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群人衝過去圍住阮靜柔,她痛苦地蜷起身子,嘴裏喃喃道,“腳,腳痛。”
江河和波娃老師一邊安撫阮靜柔的情緒,一邊輕輕揉捏她的腳感知傷情。我攥著她的手,想要給她一些力量。
“她的腳崴到了,說不好可能骨折,趕緊送去醫院。”江河扭頭對林觀詩交代情況,林觀詩馬上拿出手機給我們的學員車司機打電話,安排到馬場門口候命。
“阮靜柔,沒事兒,你現在不要亂動。”江河安慰她,阮靜柔頭上沁出了汗珠,咬著後槽牙點頭。江河把她的手從我手中接過去,朝著我們大聲喊,“出一個男人,和我一起送她去醫院。”
我身邊的阿翹剛想站起來,我已經感知到阿翹起身和我摩擦的肩踵。偏偏這時,身後一個人衝了出來,直接打橫抱起阮靜柔就往外衝,江河也沒功夫細問,緊跟著跑了出去——是徐君懿。
我直接傻了眼,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之外的蔣雪凝。她有些呆滯,人群的嘈雜她也視若無睹,如同和我們隔絕了一個世界,眼神追隨著徐君懿的腳步越來越渙散,直至她旁若無人的翻了個白眼,暈倒在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離她最近的於適本想朝我而來,但不知蔣雪凝怎麼暈倒了,匆忙的把她扶起來,大聲呼喊。剛剛一擁阮靜柔而上的人群又一擁蔣雪凝而上。
林觀詩頭發“噌”地立了起來,她剛送阮靜柔上了車,又抓狂的從馬場門口衝向蔣雪凝。幾個隨行pd也傻眼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拍攝,有打電話的,有滿頭大汗的商量著的,最終還是把攝像機懟了過來。
波娃老師一直掐蔣雪凝的人中,嘴裏用蹩腳的中文喊她的名字。
“謔,”三炮兒汗顏,“外國人也用這招呢……”
蔣雪凝緩緩睜開眼,眼神先看向波娃老師,又看向林觀詩和我,最後眼神落在抱她在懷裏的於適,突然痛哭起來。
她這一哭,所有人都懵了,不知從何而起。
“於適,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你?”三炮兒有些著急,於適也摸不著頭腦,委屈地看向我,想用眼神證明他的清白。
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徐君懿緊張阮靜柔的神情,已經超過了朋友的界限。而讓我震驚的是,蔣雪凝對徐君懿的愛之切。
這件事轟轟烈烈的,以休息半天作為結束。大家莫名還有些感謝阮靜柔和蔣雪凝,雖然發的是不地道的“友難財”,但是能在繁忙的訓練中得到半天假期,也算是感謝兩位帶給我們高壓下的一絲喘息了。
我和於適、阿翹、三炮兒約好了去醫院看一下阮靜柔,老徐不用說了,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如果他真的來了才麻煩,我不知道拿什麼表情麵對他。
摸不透他對蔣雪凝的感情,也看不透他對阮靜柔的態度。
“你怎麼了?”等地鐵之際,於適摸摸我的頭發。
“啊?”我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沒事兒,就是擔心靜柔和雪凝。”
“你們說,真是怪了,接連折損兩員女將,什麼事兒啊這叫。”三炮兒把帽子壓低了些,“同誌們,小心點,我看咱們周圍的女孩們對我們虎視眈眈的。”
我望向周圍,不少年輕女孩竊竊私語。也是,雖然每天都要損他們幾個,但是真實話實說,這仨人的顏值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阿翹有些悶悶不樂,不怎麼說話。可能是阿翹平時插科打諢慣了,他一皺眉噤聲,我反而是最不習慣的一個。
為了調節氣氛,我從包裏掏出手機晃了晃,“既然如此,讓路人幫我們幾個拍張照片吧!等我們幾個老了之後再看…”我故意擺出對他們的星星眼,“老了之後再回想一下你們年輕時候的帥氣!”
我把手機塞給一個過路的女生,麻煩她幫我們幾個合張照。我一隻手攬住於適的脖子,另一隻手放在阿翹身後比了個耶的手勢。於適也笑意盈盈的回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搭在三炮兒的肩上。三炮兒呲著大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在傻樂什麼。阿翹這次倒是乖,雙手插兜,隻是他實在掩蓋不住搞怪的本質——他的右手虛虛插在褲兜裏,拍照時故意拿出來,中指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哢嚓”這張照片被永遠定格住了。照片上,他們幾個因為蓄發要求而變長的頭發,都紮著小揪揪。我烏黑的頭發及腰長,正在從肩頭滑落著。我們都是一副不向世界妥協的表情,眼神裏也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那年我們還喜歡穿匡威,爭先恐後地搶新發售的AJ1。那年我們還不知道什麼叫股份所有權,也不知道遠洋俱樂部裏是如何的紙醉金迷。
這張照片,也變成了我們的預言。
來到醫院,我們驚奇地發現,徐君懿居然在阮靜柔床邊削蘋果,而阮靜柔在床上躺著乖巧等待護士輸液。護士走時,還揶揄了一句,“小妹妹,你男朋友怪體貼哩。”阮靜柔神經大條,呲著大牙傻乎乎地說,“姐姐,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