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你今天要是不回來,你就別認我這個爸!”
男人在電話裏氣急敗壞的咆哮著,桑榆覺得吵,選擇把手機遠離耳邊,掛斷繼續喝酒。
似乎隻有絢麗的燈光,嘈雜的音樂和辛辣的酒液才能撫慰她的精神。
“好了,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溫晗看著好閨蜜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心裏也不好受,奪過酒杯阻止她再喝。
“回哪?”
她沒有家,桑家根本不是她的家,那是一群吃人的惡魔。
“回我那,走”
桑榆被溫晗攙扶著,一瘸一拐往外走。
桑家還在不停打電話催促著桑榆,溫晗索性直接幫她關機。
今天是原本是桑榆和溫洵桉的婚禮,作為新娘的桑榆直接逃婚。
獨留溫洵桉一個人被整個江陵市看笑話。
婚禮過場是溫洵桉一個人走完的。
雖說溫洵桉是最不受寵的私生子,但在外好歹也是溫家的人,江陵市還沒有人敢這樣打溫家人的臉。
桑家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打不通桑榆的電話,沒法跟溫家那邊交代,這門親事對於桑家來說是桑榆高攀了溫洵桉。
桑家隻是江陵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家族。
所以在桑家人看來,桑榆的逃婚就是不知好歹,舉全家之力,聲討桑榆。
“小少爺,您該休息了”傭人出聲提醒著。
白發少年一動不動坐在床邊,白皙的手指緊握著床單,漆黑的眼睛裏黯淡無光。
“已經十點了,您別等了。”傭人再次提醒。
“嗯,你去休息吧小葉”少年的嗓音很幹淨,如同林間的清澗,清脆悅耳。
少年安靜的躺下,乖乖給自己蓋好被子,叫小葉的傭人見狀默默退下,輕聲關了門。
房間重新歸於沉寂,躺在床上的少年卻怎麼也睡不著。
“喵、喵喵”
“小白?”
少年摸索著下床,這個房間的每一處他都無比熟悉。
打開陽台的落地門,一隻白色的貓兒跳進來,蹭著溫洵桉的褲腳。
“小白,又餓了嗎?”
小白是附近的流浪貓,溫洵桉經常投喂它,一來二去就輕車熟路了。
溫洵桉熟練的從床頭抽屜的底部拿出貓零食,又摸出貓盆倒滿。
小白埋頭吃著,溫洵桉蹲在地上撫摸它柔軟的毛發。
聽小葉說,這是隻白色的貓,跟他一樣呢。
小白酒足飯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蹭了蹭溫洵桉像是道謝,順著院子裏的樹爬下,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溫家是不同意養貓的,更別說小白這種野貓。
貓零食都是溫洵桉讓小葉偷偷買的,不能讓管家發現。
少年收拾好一切,又重新躺回去。
他做了個夢,夢裏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向他伸出手。
“你為什麼是白色的頭發,長得好可愛,你是王子嗎?”
可愛?可他們都說他晦氣。
白化病,這個詞伴隨了他十九年。
人人都說他活不長,第一次有人說他可愛,還問他是不是王子。
“請叫我桑榆公主。”
“桑、桑榆公主。”
女孩的手軟軟的,笑容甜甜的,牽著他在樹林中穿梭,那是他生命中最甜的回憶。
他無數次夢到這個場景,這是深藏在溫洵桉心中的秘密,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光。
入夜,桑榆還沒有回來,看來今天是不會回來了,溫洵桉心想。
那、明天會回來嗎?
溫洵桉年齡不夠領證,但是這點小事難不倒溫家。
少年在黑暗中一遍一遍摩挲著紅本本上字的凹槽,嘴角揚起些弧度,小心翼翼收好。
哪一本是姐姐的呢?
姐姐現在長什麼樣子?
光是想著這些,少年的眼裏就充滿了希望。
一大早,桑榆就被桑家找到,強行把人送來了溫洵桉的住處,那是溫家給他們倆安排的婚房。
說是婚房,不過是離溫家主宅最遠的一棟房產,明擺著要割裂溫洵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