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偷懶,想餓死我這個老太婆啊,還不快去做飯!”

胳膊處傳來一陣疼痛感。

林小小吃痛睜開了眼睛,看著床前站著的老太婆,連著咳嗽了幾聲,勉強撐起身子說道:“娘,我這就去做。”

她現在整個人昏沉沉的,渾身都在發燙,連起床都費勁,才走兩步,就腿軟跌坐在了地上。

“做樣子給誰看啊,不就是染個風寒嗎?誒呦,我年輕的時候,生著病,還不是照樣能下田插秧。”

劉棗紅一臉嫌棄地踢了一腳林小小的屁股,“還不快起來,我們劉家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媳婦,屁股小生不出個兒子不說,現在連飯都不給我做。”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攤上你這麼個兒媳婦。怪不得巴巴趕上來貼著我們家大壯,原來就是個賠錢貨,我呸。我們劉家遲早休了你。”

劉棗紅的嗓門大,話句句戳著林小小的心。

她本來腦袋就昏昏沉沉的,聽到這話更加難受,慌亂地解釋道:“娘,我不是,我現在就去做飯……”

林小小說著掙紮地想要爬起來,順手抓住了劉棗紅的腿,想要借個力。

誰知劉棗紅瞬間黑了臉,一腳將林小小的手踢開,厲聲尖叫道:“晦氣死了,滾遠點。自己生病了還想帶上我。”

林小小被踹趴在地,連咳了幾聲,她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腦袋疼痛欲裂,這風寒簡直像是想要她命。

她強撐起眼皮看著劉棗紅,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能不能先請個大夫,我難受的很。”

“請大夫!”

劉棗紅聲音尖銳了起來,“這得花多少銀子。娶你進來又管你吃,又管你住的,就讓你幹點活,你就累死累活的,還動不動生個病,花我銀子。這麼點小病難道還能要你命不成。”

聽了劉棗紅的話,林小小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以前受到的委屈也一並回憶了起來。

她是從家裏偷偷跑出來嫁給劉大壯的。

沒有拜堂,沒有聘禮,隻是兩個人在樹下私定了終身。

剛進門那時,劉棗紅對自己甚好,說自己不要聘禮,體恤劉大壯賺錢辛苦,溫柔賢惠又能幹。

可後來,她肚子一直沒動靜,劉棗紅的態度就變了。

她話裏話外都是嫌棄林小小是個便宜貨,是個不下蛋的母雞,一點嫁妝都不帶,全吃他們劉家的。最後不僅克扣吃的,連髒活累活也全是林小小在做。

昨晚她也就喝了碗飄著幾片野菜葉子的糊糊湯,全是水,根本吃不飽。明明,那野菜全是她去山裏采的,吃飯的時候卻全到了劉棗紅和丈夫劉大壯碗裏。

她餓得夜裏起來喝涼水充饑,才因此得了風寒。

“娘,這是怎麼了,生這麼大氣,我大老遠都能聽到你的聲音。”

劉大壯的聲音出現把林小小的心緒拉了回來,心裏的委屈找到了發泄口一般,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隻是她看過去卻見劉大壯拉著臉豎著眉走了進來,他嫌棄地瞥了林小小一眼。

“躺地上幹嘛,也不嫌丟人。”

語氣冷漠到讓林小小呼吸一滯,連眼淚都憋了回去。

劉棗紅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地說道:“你管她幹嘛,她要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訛我的錢,你讓她躺著好了,反正錢我沒有。”

林小小急了,連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音嘶啞道:“大壯,我沒有……”

“行了,煩不煩啊!”

劉大壯不耐煩地直接打斷了林小小的話,坐了下來,“我幹完活回來怎麼連口飯都沒得吃,還要聽你們吵這些東西,我娶你回來是幹什麼吃的,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沒用。”

劉棗紅幫腔道:“就是說,要我看,趁早休了吧,連兒子都生不出來,這樣的媳婦我們劉家才不要。”

林小小無力地趴在地上喘著粗氣,聽著劉大壯和劉棗紅的數落,心裏又委屈又難過,想反駁,卻插不進去話,最後竟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裏已沒了劉棗紅和劉大壯的身影。

林小小躺在床上,喉嚨幹澀的很,卻不敢叫喚,隻是靜靜地躺著,蓋著滿是補丁的被褥,雙眼呆滯地看著破爛的房簷。

現在比起身體,她心裏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