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將自己濕衣折疊好,轉身jiao到劉備手上。
劉備錯愕問道:“子義這是……”
太史慈笑道:“君之衣在我身,我也不好再脫下來奉還了,隻好將我這身濕衣抵押給你。隻是你要保管好,到時我拿你衣過來,你可別沒衣服還給我了。”
君之一字,一般用在對男xìng的尊稱。他此刻如此稱呼他,慈肯定是得走了。
又聽他說jiao換衣物,便是以後無論如何也要再次相見的。
劉備看了這疊太史慈鎧甲,便是心裏一陣哽咽,雖然無法留下他,但已可見得他這份然諾之心了。
劉備如果現在再說那些留不留的話,隻怕已經不再有合適宜了,隻得慨然接過:“子義放心,備在世一天,這件鎧甲便在世一天!”
“好!”
太史慈快人快語,爽然作揖道:“那麼,玄德保重,慈這就走了!”
劉備想到他路上沒吃的,便是抓住他衣袖,說道:“子義少慢!”
劉備問向那兩個xiao卒:“廚子裏還有沒有吃的?”
兩xiao卒連答有有,便要去取,誰知被太史慈叫住:“男兒當孑然一身,隨遇而安,便是沒吃的就喝點水也無妨,帶這些累贅作什?”
說著,手一掂槍,揖了揖,跳上馬背。
劉備歎了口氣,難得他如此豁達,趕緊攀住他馬鞍:“子義,你的鎧甲我等你來取!”
太史慈點了點頭:“玄德請回吧。”
劉備鬆開了手,心裏萬分舍不得。看他轉身揚馬,蹄聲得得而去,漸漸遠離了這茅草房子。
這個房子因一夜東風雨,便是轉眼間世事驚暗換,一個晚上所生的事當真如夢一般。便是有點金庸先生xiao說裏那種‘大雨商家堡’,‘江湖風bo惡’的味道了。
劉備回到屋裏,張闓也不哼唧了,想是不再痛了。
兩xiao卒站了起來,唯唯諾諾的看著劉備。
劉備見地上遍是死屍,也不想讓他們葬身在這裏麵,便是跟棄屍荒野的味道沒區別了。劉備便讓他兩在屋後挖了個大坑,將三十多具屍體全都埋在了裏麵,隻是將這對夫fù單獨葬在一旁。劉備苦於沒筆題字,便是隻得一邊cha了一塊木板,算是無字墓碑了。
張闓動彈不得,但看到劉備掩埋自己兄弟的屍體,便是先是一愣,接著暗暗歎息了一聲。忍痛挪動身子,冒著傷口再次創裂的危險,挨到墳前給弟兄們跪下。
他經過這場死裏逃生,恩得劉備不加處置自己,反而還救了自己,便是大有感悟,惕厲道:“兄弟,是我糊塗。就算是你對不起我,我也不該對不起兄弟你啊!”
劉備記得他這話是在跟那個胡子粗塌的大漢較量時說的,他此時再跟他說,便是有懺悔之意了。
劉備心裏若有所感,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不是跑到淮南那邊去了麼,怎麼又跑到齊國來了?”
張闓身子一顫,本要緘口,但想他待自己之恩,便是隻得接口問道:“劉平原是如何知道的?”
他原來在陶謙手下是都尉之職,雖然現在已經落草為寇,但還是以官場上的習慣稱呼他為劉平原。
劉備總不能說是看了傳紀,正覺得自己問得冒昧,張闓突然一啪腦袋:“哎,我怎麼忘記了呢?劉平原,實不相瞞,我當初本yù是想要逃往淮南的,隻是聽說袁術那廝在淮南鬧得凶,怕他知道後會截我的道。我們左右思量,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我們就放出風聲,說我們去了淮南,其實啊我們,嘿嘿,還在泰山裏。”
劉備心想這些人雖然是老粗,但想他畢竟膽大,在泰山華、費間作案,居然還敢呆在原地,這個想法還真是一般人所不能有。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想曹cao一生多疑,便是愣沒懷疑到這一節上。更何況泰山龐大,便是要細細一找也是很難找到的。再加上曹cao報仇是xiao,借喪吞並徐州之心是大,想要是找到凶手是張闓,那麼便沒理由再討伐徐州了,這樣如果還繼續出兵,便是師出無名,非正義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