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珍正好也有事要說。
“娘,我正想在咱們清江縣建一處公墓呢,就把大娘的墳墓遷到那去吧。”
“公墓?”
“是啊,專為生前無家可歸死後無人給葬的可憐女子而建,我覺得桃花家大娘,該遷到那裏。”
蕭杏花知道女兒有許多世人覺得奇怪,細想卻十分合理的想法,她自然是支持女兒的。
“隻要桃花她們姐妹幾個同意,我自然是沒意見的。”
三姐妹當即跪謝。
“多謝杏花嬸子,多謝金珍妹子,我們姐妹來世當牛做馬,也必會報答二位大恩。”
送走三姐妹,金珍又提到了一件事。
“人之幸,不僅是死有所葬,更應該生有所養。三年戰亂,清江縣多有青壯傷亡,留下沒有生計的孤兒寡母也不少,還有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老弱婦孺,都需要有個地方能維持生計。”
“女兒一回來,就聽人說已經有人在做此事了,女兒一路打聽尋了過去,娘親猜猜,那人是誰?”
一個名字一閃而過,蕭杏花心中一動。
“不會是,盧秀娥吧?”
“娘親猜對了。”
母女倆感慨,盧秀娥如今居然改了性子,一心向善了。
“她其實是個有本事的,隻是之前被名聲晃了眼,經曆過這麼多,終於找到了讓她靜心之事,是好事。”
“娘親說得對,女兒已經見過她了,還邀請她來幫我做事,隻是她性子依然高傲,不肯低頭。”
金珍說到這就笑了。
“不過娘親放心,她會來找女兒的。”
“我的女兒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蕭杏花不擔心女兒別的,隻擔心她成親生子。
畢竟,前世女兒難產而死。
這一世,等待她的,又是什麼呢?
金珍見娘親又鬱鬱寡歡,忙安撫道:“娘親,又在擔心女兒了?您放心,今生與前世早已大不相同,女兒會沒事的。”
蕭杏花重生之事,隻告訴了大女兒。
這是隻有母女倆才知道的天大機密。
金珍依偎在娘親身邊。
“娘,我,弟弟妹妹,都有各自的路要走。那高人也說了,正因為前麵的路是未知的,才會更讓人珍惜當下,更珍惜身邊人。若娘實在擔心,女兒此生不嫁人就是了,那娘也不必再擔心女兒難產是不是?”
蕭杏花又開始發愁了。
“不嫁人生子,似乎也是另一種缺憾。”
總之,當娘之後,就是操心。
操不完的心。
母女倆相視而笑。
如意拿了封信過來,是從京城寄來的。
蕭杏花看了眼落款,署著裴季康的大名。
“他怎麼給我寫信了?”
金珍臉色通紅,“娘,是寫給女兒的。”
“夫人,這封是給您的。”如意把另一封信遞了過來。
這封,是李彪寫來的。
他跟著宋大壯打了勝仗後,果真親自手刃孫寶全,為妻子張慧報了仇。報仇後第二天,就帶著臘月踏上了漫漫尋愛之旅。當然,寶珠也死活要跟著,一起去找董英大將軍了。
這封信,應該是李彪見到董英後寫來報平安的。
她還沒來得及看李彪的信,就見宋大壯也拿了一封信過來。
他那話裏是從未有過的醋意。
“聽說你小時候,為一個路過的陌生男孩抱打不平了?”
蕭杏花想了半天,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便問道:“你怎麼知道?”
宋大壯晃了晃信。
“猶豫了半年,還是把信交給你吧。”
不過是六七歲的時候,有個小男孩隨全家路過清江縣龍泉鎮,因為被後母無辜打罵,他便獨自出來哭泣,誰知,又不幸運地遇到了一堆壞孩子。
為首的那個壞小孩,還搶了他的吃的。
當時,是蕭杏花站出來抱打不平,痛斥了壞小孩,還把吃的給要了回去。
若不是宋大壯提起,蕭杏花早已不記得這件事。
“這封信,就是那路過的小男孩寫的。”
蕭杏花笑道:“都這麼多年了,他才想起來寫信?”
可是一看信的落款,笑容便凝結了。
居然孫寶全生前所寫,敗給宋大壯後,便托他轉交這封信。
“你記得倒是清楚。”宋大壯醋意十足,“你可知道,當時搶他吃的壞小孩是誰?”
“難不成是你?”蕭杏花瞪了他一眼。
“沒錯!就是我!”宋大壯痞壞得理直氣壯,“老子那時都快餓死了,好不容易搶口吃的,還被你搶回去了!”
“你得補償我!”他眼睛滴溜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