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又喝了一口酒,歎了口氣,道,“可是,五年前那樣的悲劇,不能夠再重演了。”
德隆的這句話,觸犯到了哈斯內心裏最神聖的神祇,雖然他知道,德隆沒有那個意思,但他還是眼神中吐露出凶狠,因為那是一絲一毫都不能夠侵犯的,“你的意思,是羅傑做錯了,羅傑是罪人?”
德隆連忙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羅傑的偉大毋庸置疑,羅傑是你們心中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英雄,我地下室裏也供奉著他的畫像,雖然上民規定供奉羅傑的畫像甚至提到他的名字都是死罪。我的意思,是能不流血,盡量不流血,能少流血,盡量少流血。”
哈斯收下去眼神裏的凶狠,他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酒,又一飲而盡,道,“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但自從羅傑死後,我不得不喝酒,即使醫生告訴我,再這樣喝下去,酒精遲早會要了我的命。可是我不得不喝,但酒精不能夠麻醉我的大腦,我隻是借助它來壓製內心的憤怒,因為我找不到別的更好的方法。烈酒也好,迷魂毒也好,女人也好,殺人也好,我都不能夠從中得到任何一點兒快意,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在等,等待著複仇,等待著將上民施加給我們的痛苦十分的奉還給他們,在此之前,我甘心被詛咒,做一個沒有知覺的亡靈。”
擔心如同雲霧在德隆的內心升起,因為哈斯就像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爆炸肯定會給下民區帶來災難,但他不敢明說,也不敢表現出來,若無其事的道,“有的時候,我們要學會平靜下來,和內心的執念好好談談,至少要有兩成以上理性,理性的去思考,理性的去判斷,不要全被感性占據。”
哈斯道,“德隆,你知道嗎,除開痛恨上民,我還痛恨三類下民,一類是甘願受上民驅使,以求苟活,沒有骨氣,沒有血性,背叛了自己的民族,忘記了自己民族曆史的走狗。一類是你這種依然沒有骨氣和血性的求和派,強盜來你家打劫,你不抄起家夥來跟他們幹,而是要和他們坐下來談判,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像一條喪家犬,十足的窩囊廢。一類是麻木不仁,甘願像狗一樣活著,上民和自由世界的人施舍一些殘羹冷炙,他們靠吃這些垃圾活著,居然就已經心滿意足,誰影響了他們撿垃圾吃,他們就覺得是誰的不對,他們才不會去管這個民族的將來,他們不懂自由為何物,這一類為我所恨之最。至於那些流氓,那些地痞,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我也恨他們,但我能理解他們,因為他們沒有機會接受教育,所以才野蠻,但他們至少還保持著野蠻,而沒有徹底的麻木和被馴化。”
德隆道,“哈斯,你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我很佩服你這一點,羅傑死後,你接手了群龍無首的白馬幫,重新將他們團結起來,沒有讓它垮掉,最可貴的,是你視羅傑為信仰,繼承了他的精神和意誌,就憑這一點,我們野狗街區的人就願意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為了完成羅傑的遺夢而奮鬥,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我能從你身上看到羅傑的影子,羅傑其實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他能夠把問題看得很透徹,他具有很長遠的目光,我希望你能夠多多向他靠近,成為一個和他一樣值得我們信任的領導者。
你肩負著巨大的責任,這不僅關係到近百萬下民的生命,更關係到我們這個民族是否能夠延續,所以,你需要比所有人都冷靜,不管做什麼決定,你都需要考慮得最清楚。我們的實力和上民區不在同一個層麵上,並且他們的盟友還有很多,而我們呢,我們一無所有,我知道你心裏憋著一口氣,但和上民硬碰硬無疑是自取滅亡,你要壓製住自己的衝動,千萬不能失去理智。”
“我能從你身上看到羅傑的影子。”這對哈斯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褒獎,所以他臉上流露出了一縷難得的笑容,隨即又變回銳目冰臉,“德隆,你有一半上民的血統,雖然血統純正的上民還是鄙視你,但是他們依然給了你上民的身份,並且你還憑借著自己出色的能力成為了一名S級執法官。最終,你選擇了放棄一切,站到下民這邊,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也是為何我們能夠成為朋友,並且我十分尊重你的原因。每次和你談話都讓我非常愉快,且獲益良多,希望我們的友誼能夠長存,一起讓痛苦和磨難結束於我們這一代,讓我們的子孫後代有一個值得向往的美好明天。”說完向德隆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