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向辦公室主任遞交完辭職信，就宣布費結三年多的合同製講解員的工作結束了，在遞交辭職信時費結抬頭看了看辦公室主任的眼睛，眼睛裏有不舍也有不噱：“小費，你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班，女朋友沒得意見啊”，費結在這個單位待了三年，屬於合同製的講解員，收入，福利倒是不錯，但和正式的比起來總是懸殊些什麼，到底懸殊些什麼呢，費結自己也說不清楚，可能是發年終獎時合同製的隻有正式的十分之一，可能是公積金四五倍的差距，例如一年幹到頭，到過年那幾天是財務造冊發年終獎的時候，合同製的沒有區別，都是統一的3600元，一個月300，也算對你辛苦一年的犒勞，如果運氣好能評個年度優秀員工，那麼年底還能增加1500塊錢，這點錢按理對於辛苦一年的合同製員工來說已經不錯了，有總比沒有好啊，但和正式員工比起來就是天壤之別，正式員工除了每個月和工資一起到賬的2000塊的績效，年終還有一筆兩萬多的一次性獎金，對比之後領到3600的年終獎也瞬間不香了，甚至覺得這就是現代社會的三六九等，有編製和沒編製的人的差別，所以費結每次領到年終獎後都暗暗發誓：x媽的有什麼了不起的，等我考上了老子一樣領這麼多。想到這些在回答辦公室主任的不噱時瞬間多了許多底氣：“沒得意見，沒得意見，她支持我得很羅”，原來費結已考上了離家一百公裏的異地鄉鎮事業編，雖然是異地鄉鎮，但好在是正式的，據在那個縣工作的大學校友說年終獎比費結原單位正式的還高些，好像是年終一次性發四萬多，今天來單位辦理離職，就是準備結束這一段合同製的工作經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所以費結今天的心理是既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自己考了這麼多年終於上岸了，今天離職一辦就安心等著去新單位報到了，一切享受的都是正式編製的待遇，想想都興奮，難過的是今天在踏入單位的大門時心裏不由得產生了一絲酸楚的感覺，想到自己辭職信一交，以後基本上不會再回到這裏，畢竟是自己工作了幾年的地方，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雖然單位裏正式的和合同的待遇上有差別，但是一起工作的這些同事人都挺不錯的，想到今天之後大家再見麵的時間就少了，不由得有點難過，眼淚也不爭氣地留了出來，辦公室主任看到費結流了淚也趕緊安慰他：以後大家見麵的時間多得很嘛，你又不是走好遠，以後經常回來。這句安慰費結能聽出是真心的而非客套，因為費結當初能到這個單位實習正是辦公室主任的引薦才順利入職，雖然在實習期間費結不曾見過辦公室主任，因為那時她還是一名財務主管，不常像現在這樣拋頭露麵，但是費結知道爸爸曾告訴他他能順利實習的確要拜托景區裏的一位工作人員，後來費結在和辦公室主任的一次閑聊中才了解到是費結爸爸的得意門生在市公安局法製科工作，而辦公室主任的妹妹也在法製科工作，兩人關係十分要好，聽說好友老師的兒子想找和旅遊專業相關的單位實習，當即想到自己在紅色景區工作的姐姐，有親姐打招呼，這件事應該會辦得穩妥順利，辦公室主任當時是財務主管，和當時的宣教部主任一起工作了十幾年，關係一直不錯，向她的部門推薦一名大學生實習應該不成問題，所以兩人簡單溝通後便把宣教部主任的微信，電話推給了費結爸爸的得意門生，由門生轉達後費結的爸爸便與宣教部主任就兒子的實習問題便有了初步的溝通和交流，這時費結隻是一名大三學生，正在為尋找實習單位著急，學校組織了集中實習和自主實習兩種方式，集中實習由學校統一安排，多數是外省或者本地的五星級酒店或者旅行社，優秀的學生可以在學校實習，幹的是目前輔導員所幹的工作，但在學校實習這種好事一般是班長或者團支書時常在老師和學院領導麵前表現積極的才可能獲選，其他的學生都是由學校統一安排到酒店或旅行社充當廉價勞動力，還別不知足，學校給你安排實習單位就不錯了，還別挑三揀四，如果不滿意自己有本事去落實實習單位嗎？雖然是廉價勞動力，至少每個月還有一點收入，在五星級酒店上班食宿也由酒店解決，這對還未出社會的大三學生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了，要是還不滿意就自己去找實習單位，找不到實習單位又不滿意學校安排的還敢不實習？這可是算學分的，要是敢不實習實習鑒定是空白得不到學分是畢不了業的，雖然每年總有個別人投機取巧不去實習，最後托人在實習鑒定上蓋了章也算蒙混過關，但這樣的風險不是誰都敢冒的，自主實習就比較簡單了，用學院分管就業工作的梅書記的話說：發揮你們七大姑八大姨的力量，全力為你們尋找實習單位，隻要和專業沾一點邊，都算你們實習，一定不要在家給我待著，到時候實習答辯過不了是畢不了業的。費結就是在梅書記的號召下拜托自己當老師的爸爸尋找實習單位，集中實習和自主實習看似隻是兩種不同的實習方式，但兩者在實際工作中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集中實習雖然沒在學校，但實際上受到學校和實習單位的雙重管控，你在工作單位的表現隨時都被實習單位主管關注並向學校傳達，稍有表現不好便有輔導員給你做思想工作，如果情節嚴重會有學院領導親自和你溝通，自主實習相對自由得多，畢竟實習單位是自己找的，多半也是有熟人裏麵，基本不會為難你，別人的單位都是定崗定人，一些重要的工作也不會交給你一個實習生，你每天隻要去單位即可，工作基本不會太累，而且離家近，吃住在家花費也不會太高，就是得托關係找人，而且可能沒有工資。費結這種性格的人當然不可能選擇集中實習，在讀大一到大三時，一遇到放周末或者三天小長假時，費結總是在周四或者放假前一兩天就提前逃課跑回家了，並且還委托自己的好友在老師點名時給自己打掩護，好在費結提前跑的課授課老師不愛點名，即使某一次點名也會被好友敷衍過去，要麼說費結去醫院了，要麼說費結請假辦事了，大學老師不像高中老師抓考勤這麼認真，點名也是形式，某個學生偶爾有點事也能理解，一學期下來他也記不得這個叫費結的同學是不是逃過課，請過假，而費結雖然喜歡曠課，但他喜歡問老師問題，在課間休息的時候和上課老師交流幾次，在學期結束的時候老師印象中總會記得有個愛問問題的同學，雖然成績不怎麼樣，但至少我的課他都應該來的，費結為什麼總是在周四或者放假前兩天就跑回家呢，除了是想多在家裏待兩天外，還因為費結是在省會的大學城讀書，每次遇到周末或者放假公交車總是特別地擠，甚至有時候根本擠不上車，得等幾趟才可能順利擠上車，那種滋味實在不好受，但如果早走兩天情況完全不一樣，這個時間大學城的同學大部分都在上課，公交車很空，因為學校離城區遠，很多人因為在市區沒有住處基本也不會選擇在周四出去，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回家不僅有座位，還可以慢慢悠悠地去買火車票，不用提前在網上預訂，像打慌的兔一樣去趕火車，整個過程輕鬆又自然，回到家心情也好了不少，所以費結對於回家一直有一種執念，倒不是家裏有多好，而是回家後總是感覺很習慣，吃的東西習慣，睡的床也習慣。所以費結在大三時能選擇回家實習是特別渴望的，哪怕沒有工資，能過半年吃住在家的日子也是不錯的，雖然費結的爸爸一直給他說已經聯係好了實習單位，而且是在本地著名的紅色景區，但是費結拿著沒有蓋章的實習接收證明臉上總是顯得很焦慮，那時正值2015的5月份，離學院實習方案上的實習時間還有兩個月，費結想：既然已經談妥了實習單位的事情，那麼請實習單位蓋一個實習接收證明的章應該沒問題，雖然自己還沒出社會，總得自己獨立去辦成一件事，所以立即在爸爸那裏要來了宣教部主任的電話撥了過去：“主任，你好，我叫費結，是費老師的娃兒，他之前和你聯係過的，我想到你的部門來實習，還請您費哈心哈”。費結說話小心翼翼，因為費結深知這個實習機會來之不易，他不想因為自己不會說話引起對方的厭惡，所以說的話既直接了當又言簡意賅，沒想到宣教部主任也相當地客氣：“喔喔，費結啊，我知道的，歡迎你，歡迎你，昨天還和你爸爸打電話，沒問題的，到實習的時候你直接來就可以了”，費結聽出了對方的客氣，這是第一次和對方交流，這樣的談話開場會讓接下來的對話很順利，但是費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