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著黑色的衣袍,削瘦的身影,走在彎曲起伏的鄉間道上,後麵跟著一條肥壯的黃色土狗。
“汪汪汪!”
老黃打起精神,叫喚了幾聲。
作為陪伴十三年的老狗,蒙籬也聽不懂,它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
木盒子中有四封書信,一封是給父親的家人,一封是給一個名叫嬴無憂之人。
還有兩封書信,其中一封是在他五歲時,母親去世留下來,一直由父親保管,直到父親三個月前去世,才交給他送到母親的親族。
腰裏還別著兩塊銅製的牌子,一麵上麵刻著蒙字,一麵刻著嬴字。
從記事開始,每日就隨著父親讀書寫字,從不讓他外出。
母親死後,父親再也沒有了精氣神,每日酗酒度日,唯一不從落下,就是他的學業。
每個字一撇一捺,全都是照著父親給的一幅字跡描寫,不得有半點出處。
罰站,罰字,罰跪,在五歲之後,已經成為他的家常便飯。
家裏的一個老仆人,總是偷偷的抹眼淚,也出言安慰。
說他的父親,一切是為他好,等將來必定在大秦帝國,成為耀眼的新星。
父親的對他嚴苛,也招來鎮上很多人的不滿。
老鎮長直接上門勸說,被他父親罵出門去。
“你們這群愚夫,愚婦,隻配享太平的庸人,大字不識,五體不勤,怎懂得為父之良苦用心!”
父親身體越來越差,教他功夫的時候,已經站立都不穩,可還能與他拆招比試,輕鬆將他擊敗。
父親就像一隻驕傲到極致的公雞,將自己的期望,強加在兒子的身上。
教習武藝拆招將他打敗時的得意,似乎能讓他空虛寂寞的內心,得到某種滿足。
父親離世沒有掉一滴眼淚,老仆人林伯眼睛哭的通紅,很多後事,還是他協助料理完成。
父親下葬之日,就是少年離開之時。
少年背著簡單的行囊,身後一條,怎麼也趕不走的老狗。
周家鎮一戶戶的人家,全都出門看著少年,從鎮上唯一的石板街走過。
他的父親在鎮上是名人,不是因為酗酒,也不是因為對兒子教學的苛刻。
鎮上很多人都記得,當日父親與母親剛剛搬來之時,滿車滿車裝載著的都是書籍。
鎮上有錢之人,或是在外有權勢之人,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架勢。
書籍是比黃金,銅錢更寶貴之物,哪怕是販夫走卒都明白。
普通之人,想要讀書難!
經商有錢之人,想要讀書難!
隻有世家大閥,才能有書籍可讀,才能請到教書之人。
“大哥哥,你會回來嗎?”
一個紮著衝天辮的小姑娘,怯怯的問道。
“不會。”
冰冷幹脆的言語,似乎帶著對這裏一切的不喜。
少年的身影漸漸遠去,人們才慢慢走到一起,開始討論少年,離去後會去哪裏,將來有何成就。
甚至有人開始調笑道;
“這個少年,生的好俊,長大了一定是難得的美男子。”
有些人看著少年身影遠去,想起他父親如此苛刻的家教,心裏不由歎氣。
“唉!”
望少年一路平安吧!
路途總是不能一帆風順,作為重生者,蒙籬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全部來自書籍。